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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故意的,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是要再抓住自己一个把柄。
她猛地一抬头,座上的人却还是微微笑着的,这笑和最初丰收大宴上二人对视时的笑重迭。
她哑然失语,竟是连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留在脑中的唯有一片持续了很久的空白。
等出了正殿,皇城上方的天色已是全然黯淡,金阳殿大院内并不算冷清,到了夜里,还有一串串的宫奴们来往,点灯的点灯、续冰的续冰、打扫的打扫,几个年纪小一点的,一边忙活,一边嬉笑打闹……
比她丙舍房前不知要热闹多少。
这份悬殊感,在房门合上后变得尤为明显。
她又开始发起了怔,也只有像此刻这样身边再无旁人的时候,才敢将这情绪真正表露。
也是头一回,田婉儿竟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不仅为申氏的手段,还有太子那始终吝啬的宠爱。
其实若不是从一开始就得不到宠爱,她又何须使用这些计策?最终反将自己搭进去,被申氏抓得死死。
她觉得自己好像沉溺在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泉里,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分到刘郢哪怕一眼的垂怜,就算那日哭着得到了他的怜惜,最终也没有让她侍寝。
哪怕,哪怕……她都做成那副模样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田婉儿的双眸中闪烁点泪花,她的相貌如何,她自小就知道,嫁入天家之前,多少长安城内的少年儿郎上赶着要往家里提亲?就算他刘郢爱好申家女那一类娇美的长相,她也有绝对的自信自己不会输,分走宠爱不过是迟早的事。
况且搬入太子宫的第一夜,他见到她时的眼神也是有被惊艳到的。
明明那一眼——
南边的窗子被夜风猛地吹开,她的思绪戛然而止,申家女方才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方才恍然大悟,太子一直不能宠爱她的缘由。
申氏必然是将起初第一件尺牍就给太子看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可是若是知道了,又为何要装不知道?
八月迎来二皇子刘子昭的大婚,在益北王府设下喜宴。
同日,信平侯女儿钟元君嫁去长宁侯府。
申容备给钟元君和尹伯旬的几张地券已经提前吩咐人送了去,正准备往益北王府过去时,长宁侯府家里却是来宫里请人了。
储妃是中间介绍的人,定然少不了要去坐坐的。
而且这来的还不是什么一般人,乃是尹家的祖母。
老人家亲自过来,她即便贵为天家儿媳,也需得注意给留些情面,便同尹家祖母好一阵寒暄,小半天才终于给推辞掉。
于是原定前往益北王府的时辰便耽误了。
好在她今日是一个人去——太子这几天一直在外头,估摸着要晚些时候才能到,不与她一路;而郑皇后因前两日感了风寒,不便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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