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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情愿,”
谢澜安目光渺远,轻道,“那便很好啊。”
此时,碧空白云间陡起一声鹰唳,一只水墨相间的海东青俊疾飞来,到朱雀桥上空时向下急坠。
玄白抬头看着眼熟,还愣了一下,见它扑扇着长翅往主子身上扑,心道不好,忙嘬唇打个响哨。
谢澜安已呼哨一声,抬高手臂。
她未戴架鹰的膊套,那只海东青落下时乖觉地收起爪尖,神气盎然地立在谢澜安小臂上抖搂翅毛。
“郗少主也太乱来了!”
玄白吓出一身白毛汗。
谢澜安从海东青足爪的信筒上拆下一张纸笺。
她与郗符未分道扬镳时,两人闲来也鼓捣过一些玩意儿,这只信隼也不算郗符养的,也不算她养的,只是训成识得两人气味,作为朋友之间的玩笑之物。
今日突至,必有缘故。
她展开纸,只见上书:“廷尉已前往朱雀,拘贺。”
正是郗符笔迹。
旁边又有一行蝇头小字:“不是助你,所欠生辰礼补上,你我两清。”
旁边又有几个墨团,是写至一半又被抹去的。
谢澜安见信半点不急,反而举笺迎着日光,非要看个究竟,勉强辨认出五个字是:
“他文乐山能——”
谢澜安哈哈大笑,团了纸团,放了飞隼,转头对贺宝姿说:“校尉信我,你先去谢府暂避风头。
我这就入宫求见太后,先将你身上的欺君之罪销了。”
这便是贺宝姿女扮男装和谢澜安女扮男装的不同之处。
谢澜安之事影响甚广,但她至少不是官,律法便管束不着她,反观贺宝姿东窗事发,便很可能赔上性命。
天大的祸事在谢澜安嘴里,却也不过尔尔。
贺宝姿眉开目霁,重声道:“大恩不言谢,娘子救我全家,我以性命为报!”
谢澜安再令肖浪带上骁骑兵,去往贺府,严防事情解决前官署去寻衅。
将分道时,她看看贺宝姿的头发,抽出自己头上的长玉簪,冲她拢拢手。
贺宝姿微怔,迟疑一下,就着她的手低头。
谢澜安指尖灵活地收拢女子一头乌发,帮她挽成个髻。
有时候万句剖心言语,不如一个暖心举动。
足有五年未敢与生人接近的贺宝姿眼皮子轻颤,终于在此刻,放松了肩上的千钧重负。
原来不止有她一个与世俗扞格不入的女子,走在这条路上。
谢澜安挽得,抬目欣赏了几眼,满意地点头。
随即乘车入宫。
“昨日主子过生辰,也未见笑得如此开怀……”
留下的玄白望着车舆远去,摸摸鼻梁,莫名跟着开心。
转眼看见贺宝姿,他真乐了。
贺宝姿若有所感,拾起地上长刀作镜,一眼望去,满心激荡的情怀都……沉默了。
她头顶的那团黑鬏鬏,说士冠不像士冠,说女髻不是女髻,扎实实地扭成一团,倒是不怕钉钉子找不到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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