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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生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从枕边拿起一物递了过去。
眼睛一直在昭昭脸上,看着她满脸的欣喜,自己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的一点点放大。
“喜欢吗?”
昭昭嗯了一声,用力的点点头。
手中是一支木簪,极普通的木簪。
特别的是簪子的另一端用线绑了一只鹅黄带绿的蜻蜓在上面,展翅欲飞。
蜻蜓是用棕叶的叶心编的,极为精致,远远看去,跟真的一样。
“昭昭,还有三个月你就及笄了,这个给你做及笄礼好不好?”
他身无长物,连院门都轻易出不去,一年四季汤药不离,家里面若不是有昭昭在,早就熬不下去了。
昭昭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可他连一件衣裳都给她买不了。
说是他买了昭昭回来,实则,他欠昭昭良多。
这蜻蜓,他偷偷琢磨了大半年了,这是编的最好的一只。
昭昭把玩着手上的竹蜻蜓,爱不释手,毫不吝啬的表扬他:“长生哥,你太厉害了。”
说完将簪子放回枕头边上道:“我先去煎药,晚些的时候再看。
长生哥你躺一会儿,不要再看书了,太阳落山看书会伤眼睛的。”
林长生点头应了,顺从的躺下去,侧目看着她出屋,听着她的脚步声在外面不时的走动,林长生轻轻的闭上眼睛,扇贝一样的睫毛微颤,一滴温热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他亲手替昭昭做的发簪,哪怕再寒酸简陋,他也希望及笄那日能亲手给昭昭插在发髻间。
然而他知道,自己怕是熬不到那天了。
从小他身体就不好,一天吃两顿饭,药却要喝三回。
哪怕他很少出门,他也知道村子里面的传言,说他定然活不过十八岁。
他不信,他努力的喝药,努力的吃饭,努力的想活下来。
然而天不遂人意。
他能感觉得到,这副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这样也好,没有他拖累,祖母不必那么辛苦,昭昭不必那么劳累,但是他还是舍不得,放不下啊!
大哥林长贵去边防已经六年了,杳无音讯,生死不知,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大哥一面。
还有昭昭,他的昭昭,自己要是死了,她怎么办?
他身体不好,心思却比常人要通透,自家祖母当初买昭昭回来是为了自己,对此,二叔三叔那边意见不是一般的大,若是自己不在了,她还会对昭昭好吗?
许是心思郁结的缘故,他的精神又恍惚起来,按捺不住咳嗽几声,一股子腥热一下子就从喉头冒了出来,他急忙抓了枕边的旧棉布去捂嘴,和先前一样,又是血。
不过一日功夫,那块洗的发黄的白棉布上面已经沾染了好几处血污。
大口的喘息,让胸口不那么疼,半响才缓过气,将布折好,有血迹的地方都藏在最里面,然后压在了枕头下面。
外面传来张氏的声音,他想了想,从床上起身,套上鞋子,扶着门,缓步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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