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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郦酥衣的眸光猛地一颤。
她再度抬起头,于一片迷离的夜雾中,看清楚对方面上的神色——沈兰蘅并没有在开玩笑,他的目光倾压着,逼迫着她、成为他的共犯。
他要杀了沈顷,占据这一副身体。
真正地、彻底地,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
郦酥衣定是不愿的。
此时此刻,她无比期盼沈顷的出现,无比想要沈顷知晓事情的真相,想要将眼前之人除之而后快。
但她不可以。
她不知沈兰蘅做了什么,但如今识音的性命就在他手里。
她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沈兰蘅不敢杀她,却敢杀宋识音。
见她面上的纠结与挣扎,男人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怎么,不愿杀他?”
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女的下巴。
他的指尖似有兰花香,这是沈顷的味道。
沈兰蘅眯了眯眸,问她:“舍不得了?”
他的凤眸狭长,那一双幽黑深邃的眼中,藏匿着危险的讯息。
迎上他的眼神,郦酥衣只觉从后背处缓缓渗出一道凉意。
那凉意顺着她的脊柱,一寸寸,慢慢往上攀爬。
不过顷刻,郦酥衣的额上便多了一层细汗。
夜风吹过,她衣衫透凉。
沈顷虽待她很好,但二人只见过寥寥数面,若真要在他与宋识音之间做选择,此时的郦酥衣定会选择后者。
她与识音,有着十余年的情谊。
郦酥衣眼里含着说去,两泪汪汪地点头。
见状,沈兰蘅才终于满意。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上去却像是一种命令:“在京都城西,有一座万恩山,在万恩山半山腰,有一寺庙,名为国恩寺。
沈顷自归京,频频造访此处。
明日你去国恩寺中看看,寻一名叫智圆的方丈,问问其中的玄机。”
即便不用对方明说,郦酥衣也知道,他口中的那“玄机”
,自然是二人为何会“一体两魄”
,以及——
他如何能杀死白日里的沈顷。
这一夜,郦酥衣睡得不甚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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