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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几堆奄奄一息的火堆正在释放最后的热气。
值守的役人坐在石头上,用手撑着下巴小睡。
流人中有的辗转反侧,有的鼾声大作,荔知坐在远离篝火的营地边缘,正借着月光聚精会神捣鼓什么。
马车静静伫立在身后,为她挡去夜幕下的寒风。
汗水从额头滑落,荔知抬起手背擦了擦汗,心满意足地看着忙活一夜的成果:由无数粗枝和藤蔓编织而成的简易木橇。
有这个木橇,谢兰胥就不必依靠役人背来背去也能活动。
她还拆了自己唯一的手帕,用棉线加固木橇上的拉绳。
手帕只有那么大,荔知为了每条棉线都用在刀刃上,简直绞尽脑汁。
谢兰胥看见她千辛万苦打造的“豪车”
陷入沉默。
架不住她的热情,谢兰胥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上了车。
他大概是节♂完整章节』()尽管木格窗挡住了寒风,雪花依然可以从锦帘的缝隙里飘进。
车厢内的气温比车外好不了多少,但她穿上了谢兰胥的大氅,在她冷得冲手心哈气的时候,谢兰胥会给她一个拳头大的铜手炉,里面装有仍有余温的灰烬。
每到夜幕落下,车外的流人都不敢放心闭眼。
队伍中时常发生为一件破衣服,一口馊馒头打得你死我活的事。
在生存面前,人和野兽无异。
能够留在车上的荔知已经比旁人好上太多。
流人队伍的规模每个月都在缩小,有半路病死的,也有抵达目的地离开队伍的。
压抑和寂寥的空气沉甸甸压在流人上方,直到积雪消融,天气回暖,情况才逐渐好转。
三月初,阴沉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
荔知软磨硬泡下哄出谢兰胥到马车外透透气。
她拖着木橇,带着谢兰胥在营地附近转悠。
甄迢和其他役人已经习惯这个显眼的组合,只要不是离得太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傍晚的夕阳带着火焰的余温,像条橘红色的毛毯,将两人亲密裹在一起。
荔知摘下野花,献宝似地拿到谢兰胥面前,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弯弯。
“殿下你看,路边的野花都开了——”
谢兰胥对野花不感兴趣,但还是给足面子“嗯”
了一声。
一边拉着谢兰胥转悠,荔知一边收集可以吃的野菜。
她把收集到的野菜放进一个破衣服改制的布口袋里,然后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利用煎药的机会,偷偷煮成野菜羹。
两人就靠东拼西凑度过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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