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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光景,可比二十年前好多了……土司跟族长们都不打仗啦……行船也方便,多了好几条航道呢!”
如果没有外界的引导与干扰,梦境中的人记忆总是错乱的,说话逻辑也不连贯。
岳棠一点也不着急,他就这样听着秦翁的呓语与唠叨。
梦境的景色也在发生变化,有时候是码头,有时候在水上。
岳棠还看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城墙由白色的大理石建造,高高的城门楼是南疆特有的庙宇样式,石柱就是神像,还雕刻着复杂的图腾花纹。
城内能看到诸多南疆部族的身影。
他们的衣饰各不相同,肤色有深有浅,甚至还有褐色眼珠卷头发的胡商。
色彩斑斓的布匹、精巧繁复的银饰、晒干的草药……货物就这样敞开横铺在街道两侧,行人摩肩擦踵,挥汗如雨。
岳棠忽然在梦境里看到了一群披着黑袍的人。
他们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立刻避让,低头行礼,还有五体投地趴着膜拜的。
“是巫傩大人们……”
秦翁嘀咕。
岳棠心想,这不是巫锦城手下那群南疆兵卒的打扮吗?
他再试着问秦翁,却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似乎在秦翁心中,侍奉鬼神的巫傩早已不是凡人,他们住在凡人不能到达的地方,没有凡尘俗世的牵挂,只有两件事会让他们与南疆百姓发生关联。
年节敬神的祭祀,以及收服妖鬼消除邪祟。
但是巫傩,并非最近才有,这是南疆古老的传统,不知道延续多少年了。
“从前的巫傩,也是这样?”
“从前?”
秦翁顿了顿,似乎不能理解岳棠话里的意思。
梦境里的岳棠已经被秦翁换成了一个南疆外来客商的模样,毕竟除了外来者,没有人会对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感到疑惑。
“卖祭器、敬拜鬼神、收取贡品、驱除妖邪……没有差别……巫傩大人们一直这样,他们很少跟凡人交谈……”
秦翁摇头,又开始念叨他走熟了水路,还有这些年见到的各地客商与罕见货物。
“云武城从前没这么热闹,世道变好啦,也就是这些年吧!”
秦翁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他睡得沉了。
入梦法术人人都会,就连不成气候的小妖也懂两手,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稀奇。
但岳棠可以做到毫无痕迹。
做梦的人不会有任何不适,翌日醒来甚至不会记得梦见了什么,只有零散的片段画面短暂留存,很快,连这点记忆也会消失。
水波江涛轻轻摇晃着船体。
茶花的香味早已随风散去。
那抹玄青色的人影跃离船只,如来时一般,踏浪而去。
岳棠御风而行,忽然眼前一暗。
只见两岸山崖探出,遮住水道上方,月光就消失了。
水道也忽然变得狭窄,险滩急流形成了数个旋涡。
水浪咆哮的声音出现了起伏重叠,它们在这处峡谷水道里反复回响着,像一只潜藏于水底的无形怪物,准备吞噬所有经过它上方的船只。
两岸都是峭壁,壁上挂着一些枯藤,偶尔有矮小的树木在石缝里生长。
浅滩四周堆积着腐朽的木板与带着树皮的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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