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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杜以泽并未追过来,他几步翻上一个货箱,准备在上面躺下休息。
既然李明宇不帮他摸,那他只好早点洗洗睡了。
又是一片更加长久的沉默,密闭的空间内飘忽着特殊的气味,半天散不干净,时时刻刻地提敲击着李明宇的神经,提醒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李明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喜欢我”
那四字在他耳边无处不在地回响,几乎是锣鼓喧天。
他想象着杜以泽说这话时的似笑非笑、胸有成竹的表情,终于打破这沉默,恨恨骂道,“操`你妈。”
过了一会,某一货箱的顶部传来了幽幽一声,“晚安,阿宇。”
二月底,冷风像刀子一般尖锐,贴着皮肤而过,好似能够刮掉最上层的表皮。
火车的车厢虽然能够保护两人不受寒风的摧残,但车厢内的气温还是低得惊人。
李明宇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他蜷在车厢的角落里弯着腰,抱着臂,冻成一团。
杜以泽则几乎没睡,他从货箱上跳下,坐到李明宇身边。
当他在巨大的噪音之中分辨出李明宇牙关打颤的细微声响时,他脱下自己的薄外套铺盖在他的脑袋上,遮住他大半个身体,然后背靠着车厢内壁闭目养神。
无垠的天幕柔软得像块深蓝色的枕头,没多久就被人粗暴地扯开了内芯,落下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货运火车穿山越岭,沿着蜿蜒细窄的铁轨缓慢爬行,犹如一只细小的黑色蠕虫。
当它在最终目的地停下时,时针已经转过了下午六点。
火车在行驶了十多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这座令人闻风丧胆的边境城市。
小枪城坐落于山谷之中,周边群山林立,烟雾缭绕。
远处的山头已经盖上了雪白的棉被,藏在云雾里看不清楚。
铁路线旁也铺了一层不浅的雪,只不过被来往走动的人群踩成了一片黄褐色的泥水。
李明宇是被杜以泽敲醒的,他一睁眼,发现车厢门已打开,而车厢外的火烧云将整片天空染成渐变的紫红色。
杜以泽从车厢内跳下,迎面走来了几个持枪的亚洲人,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凶狠,他们将杜以泽围在中心,似乎对这两人的到来很不满意,开口说的也不是中文。
李明宇的太阳穴一阵阵地发疼,他半睁着眼,双目无神地看着杜以泽在不远处叽里呱啦地讲着外语,讲了一阵,那些亚洲人似乎还不买帐,不耐烦地晃了晃枪口,试图赶他离开。
杜以泽耸了耸肩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美元递过去,对方便自然流畅地接过钱揣进外套的内层口袋,然后将枪背回后背,扭头招呼起其他人卸货。
李明宇后脚就被人从车厢上赶了下来,手里还揪着那件挂在自己脑门上的衣服。
杜以泽走上前,伸出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感冒了?你这身子骨怎么这么虚?”
李明宇将衣服揉成一团塞进杜以泽手里,“你他妈才虚。”
“你还不虚?摸两下就……”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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