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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将片刻沉默当作默认,又喃喃道:“也是,它看着就很乖!”
或许有些孩子天生就是这样别扭的性格——两人并肩走着,按照私塾、藏书阁、训练场的顺序参观绝不涉密的场所,禅院直哉从来没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不会动的物件上,而是一直围着黑猫转来转去。
加茂伊吹怕黑猫反感这样的接触,在脑海中询问它是否想回房间去。
黑猫懒洋洋地趴在他怀里,背后的毛被禅院直哉抚摸得更加柔顺,此时几乎能反射阳光洒下的灿烂金色:[让孩子摸摸而已,如果能帮上你的忙,那就随他去好了。
]
虽说身体只是系统存在的形式,但猫的习性与喜好还是会对系统产生一些影响,即使它不用进食饮水,在温暖的环境下被人打理毛发也会下意识感到放松。
加茂伊吹观察一会儿,还是决定让禅院直哉替他多多讨好黑猫。
系统收获了舒适的按摩,加茂伊吹收获了角色的好感,禅院直哉则收获了快乐——这是有利无弊的好事,机会难得,自然要珍惜每分每秒。
禅院直哉是真的快乐,他一边嘴硬着嫌弃黑猫将他昂贵的和服蹭上了猫毛,一边搂着黑猫不放,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各种按摩手法,双手甚至没离开过猫的后背。
宾客转移到餐厅中时,禅院直哉不得不将黑猫放回院子,他故意表现出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却在加茂伊吹为他细细摘下衣服上的猫毛时一个劲儿朝屋里瞟,仿佛这样就能将猫装在眼睛里带走一样。
加茂伊吹专心摘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餐厅里,加茂拓真为禅院直哉加了把椅子,放在加茂伊吹身边,两人还是挨在一起坐,各吃各的饭,倒是没有私下里单独相处时那么多话,周身气氛都写着“不熟”
二字。
加茂拓真对这情况相当不满,他扫了加茂伊吹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招手叫身后侍候的女佣为禅院直哉添茶倒水,间歇性地热情一下,反而使禅院直哉食难下咽。
散场时,加茂伊吹慢慢走在人群最后方,禅院直哉远远确定了走在前列的两位兄长的具体位置后,也放缓了脚步。
他心中还惦记着可爱的黑猫,估算道:“七月十七是祗园祭,加茂家是京都的东道主,按理说应该也会像往年一样邀人来玩……虽然还有半年,不过也不是等不了。”
“我下次来时,你把它一块抱着,咱们去看花车游行。”
他兴致勃勃地计划着。
加茂伊吹打断了他的畅想:“今天玩了这么久,下次还是不要来了。”
禅院直哉一愣,扭头瞪向加茂伊吹,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是禅院家最重要的孩子,此次赴宴却平白叫你家低了加茂家一头,我父亲不知道有多高兴。”
加茂伊吹解释道,“你如果再来,恐怕他就有底气欺负你父亲了。”
虽然隐约能感受到世家来往背后的含义,禅院直哉却并不在乎:“禅院家到底是不是好欺负的废物,谁想试就尽管来试呗。”
这个六岁的男孩正拙劣地掩饰着自己想给出的好意。
好在加茂伊吹眼力不错,他都看出来了。
“我今天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应该能明白,接下来我想要的不再是旁人一句话、一挥手就能送到我面前的东西了——路上的有些地方,只有自己努力才过得去。”
加茂伊吹的声音很轻,几乎化在风里,禅院直哉想转头去看看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了这番话,对方却突然抬起手,将冰凉的指尖附在他的耳侧,打断了他的动作。
加茂伊吹轻轻摘走了什么,又反握在手心,大概是一根猫毛、一片雪花、一点灰尘。
也可能是禅院直哉别扭而难言的关照。
“其实不让你来,我也有为你考虑。”
加茂伊吹又笑了,“直哉,你还小,只要让今天不留遗憾就好。”
禅院直哉听见已经坐进轿车的哥哥们在叫他的名字,连同几位长辈也想抓住机会在分别前和他打声招呼。
那边的催促有些急迫,这边的加茂伊吹却安静得要命,仿佛连刚才那声亲昵的称呼都是幻觉作祟。
他突然很想快点长大。
禅院直哉发觉他与加茂伊吹间的差距不只是年龄与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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