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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
罗二郎在前面一些的位置跪着,回过头,担忧地轻唤她。
罗纨之醒过神,她现在已经在风口浪尖,若不听话,就怕那些权贵马上会眼睛眨也不眨地杀她喂狗。
她缓缓直起上身,在一干矮跪的人群里显眼。
雪颊染淡脂,鸦睫掩莹眸,琼鼻小巧,樱唇娇艳,暖阳光下,犹如一颗颤巍巍坠在花瓣上的露珠,脆弱惹人怜。
偏她又跪得很直,好像掐着一截细腰,铤而秀放的幽兰,风韵清雅,美而坚韧。
坚韧与脆弱就好像壳与肉,掐开看似坚硬带刺的外壳,里面却是柔软易咽的嫩肉,更令人心痒难耐。
皇帝失态地大咽了口唾沫,心口怦怦跳。
旁边的常康王皇甫伋也目不转睛盯着。
皇甫倓看见两人失态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
“谢三郎这……”
皇帝实在想拉住谢三郎的衣襟晃一晃,这绝色你都不要,他想要还不敢要呢!
“陛下也勿要戏耍罗娘子,他们护送成海王有功,已疲惫倦怠,陛下当恩泽仁厚,让他们回去安顿歇息,昀还有事,也不能久留。”
谢昀温和的语气里意味深长。
皇帝犹豫起来,“三郎说的极是……”
压根不敢强压着谢三郎接受。
皇甫倓恰时开口,笑道:“谢三郎真是心慈面善,怎么说也是为了罗娘子挨过一刀的人,却分毫不取、一味付出,如何不叫人动容。”
皇帝吃惊:“什么,三郎居然受伤了?”
“一点小伤。”
四周嗡嗡的声音都在议论,罗纨之把头压得更低了。
谢昀朝皇帝颔首示意,也不管两边的王爷,迳自转身,谢家的马车就靠在旁边等待主人。
皇帝看见他不给面子要走也不敢说拦,颇有些无奈。
他可是谢家郎。
皇甫倓瞥了眼失落的皇帝,忽而凑过去说了一句话。
皇帝怂下的虫眉离开抬起,两眼一亮,立刻恢复满脸笑容,连连抚掌,叠声道:“好好好!”
又扬起声对已经上了马车的谢昀道:“三郎!
不如这样,朕把这罗九娘赐你当个贴身婢女,你为她受了伤,知恩图报,这罗九娘理应照顾你养伤!
这也不算坏了规矩嘛!”
皇帝身子圆胖,声音洪亮,犹如拢在了一口钟里,回音不断用力撞击着罗纨之的耳膜。
罗纨之脑子全是嗡嗡的回响。
荒唐!
荒谬!
她好歹出生世族,父亲尚在,身份清白,断没有无端端予人为奴的道理。
罗家主也怔愣当场,冷汗顺着背脊直流而下,还以为是自己或罗纨之犯了皇帝什么禁忌,被折辱处罚,转瞬间脑子里就过了数百个下场惨烈的画面,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罗家父女都不知道,这个皇帝向来胡闹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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