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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知道无法更改皇后娘娘选她为太子妃的决定,他便故意显得与她亲近,好在日后他那些宠妃的心里早早地埋下除掉她的种子?
司洸并没接她的话,他看着她,眸中泛起些许浪涛,复又归于平静。
他转头厉声对车夫说:“方才你冒犯孤,孤没有与你计较。
如今孤命令你策马前行,你听不见吗?”
车夫懦懦地应了一声,连忙挥着鞭子继续往前。
江神聆心里剜了他一眼,他还是如此的令人厌恶,惯会使用权势压人。
马车里原本浮着淡雅的木兰香气,自司洸出现后,他衣裳上熏染的梅花脑张扬地盖过了木兰香。
梅花脑的凌冽萦绕在江神聆的鼻尖,这股幽香剪断了她才浮上心头的雀跃生机,像是一张网将她拖回了旧日的烦闷。
江神聆受不了他的香气,挥动团扇,她的眼角余光瞟到他还在看她。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在她身上、脸上梭巡,毫不避讳。
江神聆侧过头,举起团扇遮住脸颊。
她怕再多看他一眼,心里对他的厌烦会从眼里露出毫厘。
她举着团扇,锦葵红的宽袖滑了下来,露出细白的手腕和半截小臂。
小臂上的珍珠金腕钏像是套在玉兔脖子上的项圈,在这青圭的帐幔里跳动。
她又伸手将滑落的袖子拉了上去,换来司洸一声浅笑,“你又不是不认得孤,今日何故这般拘谨。”
“殿下意欲何为?”
江神聆没有意识到豆蔻年华的她声音是那么的柔软,不像是在质问,倒像是在呢喃。
司洸喉结在脖上滑动了一下,他不答反问:“意欲何为?”
马车颠簸,阳光从抖动的车帘边突兀地洒了进来。
那丝亮光在她纤细的手臂上浮动,引得人想要伸手去捉住它。
司洸默了几息,薄唇微动,“你顾着那些虚礼做什么?母后喜欢你,谁还能罚了你不成。”
江神聆放下了团扇,她捏着扇柄的指节泛起青白,“我未曾仗着皇后娘娘的喜欢而胡为。”
她脸色不佳,他倒不以为意。
她的耳畔不由得响起了他前生说过的那些话语,“母后喜欢你,但我不喜欢。”
“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嘴脸,朕不喜欢。”
“身为太子妃,不够端庄持正,一副狐媚样子,孤真不喜欢。”
“她若有错,朕自会处置,朕不喜欢皇后事事计较。”
“……”
如此种种,足够人心灰意冷,郁结于心。
江神聆抿了抿苦涩的嘴角,前生的悲辛像是无穷无尽的雾,她忍了又忍,但那雾还是从心间弥漫了上来,在她眼里化为薄薄的泪花。
司洸这才移开了目光,他放在腿上的手握紧成拳,棱角分明的薄唇张开,又闭上,半晌才说:“停车。”
待车停稳后,他躬身掀帘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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