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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何其幼稚。
流萤带着吃食进门,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顺道将自己的位置也表明了。
徐老爷正要启口,只听门口绣颊的声音说道,“大小姐小心脚下。”
话音未落,徐梦雅同绣颊也进了前厅。
徐梦雅略略扫一眼屋里的情况,便在韩正卿对面坐下,瞧着韩正卿手边的点心浅浅一笑,抬起头来对流萤说道,“你小时候不过面案高,那小手也就这么点儿大,却能做许多点心,各式的花样,我记得那刺猬,兔子,一个个都活灵活现。”
“大小姐谬赞,不过是小时候贪玩罢了。”
徐梦雅的态度并不显得十分热络,却是个向着她说话的意思。
“还是玩得少了,你做的点心,我都没吃上几回。”
她有意递话,流萤眨眨眼便明白个中意图,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在南京路上有一间铺子,专做点心吃食,才与国民饭店谈妥了合作的事,过两日便重新开张,届时请您和老爷、夫人一定赏光,过来尝尝。”
“既是你的铺子,自然要去捧场。”
徐梦雅客套完才对徐老爷说道,“您瞧,流萤这丫头出息了,很是有一番作为,往后圈在咱家里,可是屈才。”
徐老爷瞧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莫要跟着掺和,像什么话。”
“自是没我的事,不过是母亲让我问两句,咱家不比从前,一下子多两张嘴吃饭,又得伺候得好,待那娃儿落地,还要寻个奶妈子,养大了还不一定孝敬谁,这事上爹爹怎个计较?”
流萤眨眨眼睛,昨儿个大小姐才说她没怀身子,今天当着徐老爷的面儿竟又改口了?
听这话,徐老爷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我也不说什么,想走便走吧。”
徐家同意放人,流萤高兴得要跳起来。
韩正卿戏做全套,按住她装模作样地说,“小心身子。”
徐梦雅送他们出门,流萤一个劲儿道谢,徐梦雅显得十分温婉,摇摇头让她不必在意。
流萤又道,“今日没见到老夫人,托大小姐帮我带话,来日再同老夫人当面道谢。”
“母亲那边我自会去说,她这会儿该是同心远在叙旧。”
徐梦雅晓得流萤的计较,方才不过是借着徐老夫人的虎皮做样子罢了,流萤还要当面谢,这无异于将许了徐家一个愿,徐梦雅叹口气说道,“母亲惦念你,倒是父亲那边,实则他关心你更多。”
流萤不解,徐梦雅径自说道,“你还记得儿时跟着表弟偷跑出去,爹爹去学堂抓你。”
“记得。”
流萤点点头,“那次老爷生了好大的气,往后再不许我出家门一步。”
徐梦雅笑笑,“那回并非因着你偷跑出去,而是你同旁人打了一架,说你并非是没人要的野丫头,家里门牌都记得清楚。”
*
小汽车顺着林荫路的一侧向前开,晌午的光线躲在云层里,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
流萤倚着车窗发呆,自徐家出来后,她始终没言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韩正卿握过她的手问道,“在想什么?”
“我…”
流萤张了张嘴,又止住话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
韩正卿揽住她的肩膀,拇指摩挲着她的肩头,“如此说来,大事上已经想清楚了。”
流萤目光迟滞,心思仍在事儿上。
“昨儿个,心远说徐家怕的是警局,可你说我娘在军部,那、那就是说…我爹娘许是惹上了什么人,趁着这事公报私仇。
可我想不明白,多大的仇怨能一直扣住尸身,我爹已经没了,这仇怨还不能放下。”
韩正卿瞧着她,缓了一缓才开口道,“我确是想过各种可能,找过许多渠道,均未能打听得内情,而无论怎样,扣压尸体这事都违反规程,势必要一瞒到底。”
流萤小脸刷一下白了,“若是瞒…会不会是…军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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