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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被贯穿,那支枪带着死亡的意志,相转移装甲和绝对领域都挡不住它,何况血肉构成的心脏?它还未碰到路明非的皮肤,路明非的左半边身体就已经开始碳化变黑!
可它居然慢了下来,罕见地露出了挣扎的态势,一寸一寸地往里钻。
枪头从路明非的后背钻出来了,可他就是屹立不倒。
路明非死死地抓住还露在外面的枪尾,手也随之碳化发黑。
枪像活蛇那样扭动着,发出无可奈何的嘶叫。
“不!
不!
不!”
诺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帮助路明非拔出那支枪。
那是什么样的恐惧啊,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一支枪一寸寸地扎进去。
他不会疼么?但路明非反手将她推开,她重新跌倒在地。
“别靠近我!”
路明非大吼着偏转身体,昆古尼尔被他带得偏转了方向。
昆古尼尔爆发了最后的力量试图突破路明非的身体,但它只是把路明非钉死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巨大的叹息声回荡在走廊里,连接枪头和诺诺的心脏的白色丝线渐渐淡化、消失,像是枯萎的植物。
叹息声是昆古尼尔发出的,这支有生命的枪疲惫地选择了放弃。
诺诺轻轻地颤抖,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但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那个血红色的傻猴子被钉死在墙上,胸口中插着一根扭曲的枪。
她想过要赶走这只傻猴子让他去走自己的路,现在她即将如愿了,却不是因为傻猴子要去走自己的路了,而是因为傻猴子就要死了。
“你疯啦?!”
她忽然号啕大哭起来。
她从来在路明非面前都是有心理优势的,因为那是她的小弟,是她罩的人,她生来就是公主什么都有,她总是付出并不索取任何东西。
基于这种心理优势她才会想要不要撵走傻猴子让他走自己的路,别再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后面了,烦得慌。
可现在傻猴子要走了,她忽然觉得很害怕很害怕,原来跟傻猴子分开了,坐在荒原上号啕大哭的人并不是傻猴子,而是自己。
好孤独啊,背后再也没有那只傻猴子跟着自己了,你怎么回头都看不到他蹦蹦跳跳的影子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坍塌了,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宝座上跌落尘埃。
“师姐,你没事吧?没事就好。”
路明非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的半边脸和半边身体一样都是碳化的,看起来恐怖狰狞,可是他竟然在微笑,笑着笑着碳化的嘴角开裂,裂纹向着耳根延伸。
他是真的挺高兴,因为他终于做到了自己很想做的事,没有在中途胆寒退却。
从那个噩梦中醒来之后他内心里觉得自己很猥琐,在梦里他纠结于诺诺不是他的女孩而是恺撒的未婚妻,所以救诺诺的命应该由恺撒出,不应该由他来付这个成本,就像小农算着自己田地里的那点东西。
其实诺诺是谁的跟他是否愿意赌上命去救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做这件事会悔恨,悔恨也许是人世间最悲伤的情绪了,他体会过楚子航的悔恨。
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诺诺的脸,但他被钉死了不能动。
这时候走廊那边传来了暴雷般的蹄声,奥丁显然是不甘心昆古尼尔的失手,八足骏马嘶吼,他像骑兵那样冲锋过来,不知从何处拔出了铁色的重剑,在头顶旋舞,发出沉雄的风声。
走廊里好像刮起了飓风,整个楼都在铁蹄下颤抖,不凭昆古尼尔奥丁也一样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他是神祗,而他们是凡人。
“路鸣泽!”
路明非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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