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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徐久逢的固然算不得什么喜事,却也叫他浑身充满干劲。
借着这个劲头,徐久如法炮制,又去找了两个人,分别出卖了自己下午和明早的劳动力,再换了两块饼干回来。
他知道,这不能算长久之计,但现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换取食物。
莫比乌斯不会给低级人员发工资,据他所知,只有C级以上的研究员和管理者,才有资格享受每月津贴补助的待遇,可以去内网采购需要的商品,吃腻了食堂,还能时不时打打牙祭。
至于徐久这样的,严格来说,他贡献的劳动力可没有权力去“换取”
什么等价物,他只能替自己还债。
在他与实验室签订劳务合同的时候,上面就写得很清楚了:他从小到大的吃穿住行,所受的教育,全是要钱的,只是实验室提前替他们预付了这笔不小的花销,既然他被考核教师鉴定为没有资格再接受教育,那就赶紧滚去干活还钱吧。
他擦擦汗,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重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下午的活更加繁忙,大批的清洁工不仅要打扫广场上的瓦砾砖石,更要组织人手,顺着挖掘机开凿出的狭小通道,下到岌岌可危的负楼层去抢救一切能看见的文件与电子设备。
徐久累得满头大汗,正靠在一堆破烂钢筋旁边休息喝水时,冷不丁听见背后有两个同队,正压低声音,自以为隐秘地说着悄悄话。
“听说了没?极地站的出口被全部封死了,从前天开始,就是只能进,不能出了!”
他心头一紧,急忙靠近了些,想听听他们交换的小道消息。
“怎么回事?”
另一个人也赶忙追问,“是尤恩博士下的令吗?”
“十有八九。
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这事闹太大,谁都不敢担责任,也不想消息走漏出去。
博士!
你想想,死了个博士,莫比乌斯才有几个博士?”
“这确实是……时博士是当场就没了吧?”
“差不多,所以我估计尤恩博士的意思就是,先把时博士的死讯压住,对总部就说还在搜寻抢救……能拖多久是多久。
反正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就算派过来调查员,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
“哈,这么说……咱们也不用急着干活了?”
“当然不用!”
徐久默不作声地坐在背后,他对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同事不发表意见,对极地站的权力核心,同样一知半解,不甚感兴趣,他只是在想,那个封闭研究站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莫比乌斯的博士大多身份成谜,行踪神秘,很少叫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徐久只知道,对话里的“时博士”
,就是那天在控制台广播,指挥所有人撤退,然后不幸被巨型水母一下拍死的人。
至于“尤恩博士”
——刚进入极地站的时候,徐久罕见地瞥见过对方的侧脸,似乎是个胖胖的白人老头,一头银色的细软头发,稀疏地笼罩在泛红的脑门上。
上头有什么决策,徐久不关心,更不在乎。
多年的底层生涯使他过于透彻地明白一件事:不管大人物们做出多宽容的决策,小人物们也不会因此受惠半分,再大的便利,也抵不过层层加重的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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