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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和我住在巨洋的巢穴,我将以身躯塑造一个安全的世界,让每一根神经扎进岩壁与坚硬的地面,与他共生。
猎物环抱我们,天敌也不敢窥伺……或者就选在这里!
就将巢穴安置在这个钢铁的群山中,让那些使母体哭泣,悲伤的人类都成为滋养他,敬奉他的尘土。
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六号流畅奔涌的思绪忽然卡壳了。
它的怒气不曾消除,但它真切地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等一下,他现在算我的什么呢?
从前人类抚养它,为它命名,六号承担着幼儿的角色,于是人类理应被称作它的母体。
但眼下,它已经积蓄了足够多的力量,可以自行觅食,重新回到擂台,与其他同构体一决高下,那人类的母体身份,肯定也不再适用当前的状况。
徐久已经嗦光了一根鹅腿,开始攻克第二根。
六号一边琢磨,一边无比自然地卷起旁边的烤鸡,剥掉湿透的鸡皮,取出最好的鸡腿肉,给徐久准备着。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思考从来不是六号的强项,哪怕吞噬了许多人类,其中不乏天才的大脑,它终究是习惯用直觉做事的野兽,不会因为一层稀薄的人性而改变自己。
徐久再吃掉一根鹅腿,有点噎着,一根口腕急忙挥舞出去,捞过杯子,给他喂水。
“……呃,谢谢。”
徐久喝了几口,气顺了,六号瞅准时机,再将鸡腿递到他嘴边。
徐久没有觉得奇怪,更不觉得六号今天殷勤到过分,他道了谢,接过来继续吃。
好吃好吃,鸡腿也好吃!
徐久吃得满嘴流油,烤鸡肉抹了浓郁的蘸料,刺得嘴唇麻麻辣辣的,过瘾极了。
食物带来的满足感,一下冲淡了他的悲伤,眼泪挂在脸上,已经半干了。
“还有吗?”
他吸着鸡骨头,渴望地问六号。
真好哄。
无端的,六号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他吃鸡的时候,六号已经给他剥好了炸虾。
大水母随手把坚硬的虾壳丢进自己的食道里,留下柔软的虾肉,簇拥成一小堆,捧到徐久面前。
“吃。”
临到睡前,徐久肚皮滚圆,先前被警卫踹到的地方早就不疼了。
六号完全覆盖了单人床,又在旁边撑开了许多面积,他陷在里面,就像陷在一块过大的,太松软的果冻里。
“还有个腿,半只烤鸡……”
他依依不舍地拉着根口腕,拿在手里捏来捏去,“留着明天吃吧,好不?”
六号低头看着他,被他捏在手掌心里的触手痒痒的。
看见母体整个困在自己的身体中,这股暖洋洋的痒意就情不自禁地蔓延到了每一根口腕尖,让它很想做点什么来止痒……比如说,把母体含在口器里,轻轻地咀嚼一下。
它保证会轻轻的,也保证只要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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