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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里和了玉米面,嚼起来很有韧劲,舌头上尝的到淡淡的粮食甜味。
他狼吞虎咽地嚼了一个,第二个理应吃慢一些。
于是徐久先掰开一半,把酸甜的酱瓜往里面夹,就着木耳炒蛋吃。
炒蛋盐放得有点多,他反而觉得刚刚好。
最后半拉馒头,他把黄花鱼罐头当酱,蘸着往嘴里送。
一顿饭风卷残云,盘子比洗过还干净,徐久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能再吃掉两盘,奈何一顿饭的定量就这么多。
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放了盘子,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宿舍。
要是能天天吃这么好,他心想,就是立刻死了也行啊。
他短暂地睡了三个小时,第二班就轮到他了,这次做到凌晨两点钟,回来之后又累又渴,喝完水倒头就睡。
到了早上七点钟,徐久起床,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他掀开衣服一看,昨天被主管踢到的地方已经变成深深的青紫色,看着怪吓人的。
管不了那么多,他到公共卫生间洗漱完,尾随在大部队后面,去食堂领早饭。
徐久期待不已,探头一望,早餐却还是熟悉的营养糊糊、压缩饼干。
失望之余,他又觉得这样也蛮不错,毕竟一天能有一顿热饭,已是别人抢破头都求不来的好差事。
伍志强和徐久许诺的水果干,此刻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主管得以晋升,同样心满意足,暂时忘记找他的麻烦。
他就在这里安心地做了四天的工,结果在第五天的时候,事情又撞到了徐久头上。
出事的时候,他正在一楼的办公室处理废弃的文件,把它们按顺序塞进碎纸机。
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响亮的脚步声,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出现两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语气焦躁,大声催促道:“这里面的所有人,带上工具,跟我们走!”
徐久不明所以地站直了身体,跟房间内的其他人交换了下眼神,接着便提上水桶和拖布,一声不吭地跟在二人后面,尾随他们乘上电梯,一路下到了负四层的位置。
徐久心里直打鼓,他相信,余下的人也跟他一样忐忑。
负楼层才是这场绝密实验的核心区域,负四层更是这里的重中之重,有专门负责清扫的队伍,从来没有让他们这些新来的清洁工进去过,现在为什么突然要带一批人下去了?
电梯门开了。
徐久望着下方的景象,缓缓地,极度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这里几乎就像个开阔的广场,从电梯的位置往下看,上百号人正忙忙碌碌,井然有序地围绕着广场兜圈子。
但最令他感到震撼的,还是矗立在最远处的庞大冰川,宛如亘古不化的伟岸丰碑,其中漂浮着一只……一只绮丽到不可思议的巨物。
——那是一只水母。
它的伞盖在冰层中曼妙地翻卷,遍布着深蓝、浅蓝、碧蓝、霞紫……一切的紫色与蓝色,似乎都能在它身上得到完美的注解。
它的触须细如柔滑丝线,口腕又恍若流动的薄纱飘带。
倘若徐久用肉眼估算的没错,这只水母的体长起码超过五十米,在它面前,人类真如同蚂蚁一样渺小。
古老的坚冰定格了它的动态,令它依旧拥有无可匹敌的隽永之美,仿佛披着满天星河的光辉。
唯有梦境,诗人的幻觉与疯子的妄语才能容纳这种生物,寻常人面对它,只会被这种超自然的美学镇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在做梦?徐久恍惚地想,还是压缩饼干吃多了,吃出癔症了?
“别走神!”
前面的研究员呵斥道,“下去干正事,赶紧把那片地方清理了。”
如遭当头棒喝,徐久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跟着下楼,等到了目的地一看,所有人都安静了。
与冰川水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底下区域的一地血腥。
腐臭扑鼻而来,几具不成人形的骸骨散落在地上,姿态极尽扭曲,仿佛在死前遭受了非常大的痛苦,烂肉与膨胀的内脏涂了满地。
尸体的脓血也透出怪异的紫黑色,似乎含着绝强的腐蚀性,将坚固的合金地板都烧得坑坑洼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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