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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乖了?!
时夜生更加火大,可又不得不忍着——哪怕它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忍着——把人类抱下床,看他洗漱整理。
冷水泼在脸上的时候,徐久才稍微清醒了些。
“对了,”
他转过头,认真地说,“最近很奇怪,好像各个食堂的伙食全在削减份额,底下的人都在传,这是要进入战备阶段了,一个多月以前,我就听人说极地站进入封锁状态。
他们是不是要对付你们了?”
时夜生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类高层早就对它的习性与特质有所了解,阿克尔项目高效运行了几个月,他们也早就应该清楚,自己究竟是多么难缠的怪物。
可惜啊,傲慢和自以为掌控了全局的狂妄害了人类。
“为了避免恐慌,”
时夜生说,尽量贴合六号并不流利的口语,“人类,不敢走漏消息,会引发骚动。”
徐久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了它一眼。
然后,他只是点了点头,就一直没有出声,像在思索着什么。
这不寻常的沉默,最后让时夜生也感到浑身不自在,它变成透明的状态,尾随着人类走出房门。
在徐久拿到用具,抵达工作地点,开始干活之后,它终于忍不住,伏在人类耳边问:“为什么,不说话?”
徐久被它吓得肩膀微微一颤,无奈地小声道:“怎么又跟过来了?”
时夜生观察着他的侧脸,他发现自己是假扮的了吗?
徐久轻声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没事的。”
“哦。”
时夜生在他身边盘旋了一会儿,替他有意无意地撞开其他挨得太近的人类,又冷不丁地问:“为什么,不吃饭?”
徐久叹气,借着偏头擦汗的动作,哭笑不得地小声回答:“你有没有听我刚才的话啊,食堂从前天开始缩减了伙食份额……以后可能都没有早餐了。”
“哦。”
他们聊天的功夫,主管姗姗来迟。
得益于研究所的医疗水平,再重的伤,躺上两天也好了,很快,他又耀武扬威地回到了这里,逡巡着他的领地。
此时此刻,他手里抓着一根用油纸包好的,香气四溢的辣热狗,面包里隐约可见牛肉肠、酸黄瓜、洋葱碎和嫩黄的芥末酱,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味道,让人腮帮子发酸。
在大多数人都饥肠辘辘的清晨,主管满面油光至此,得意得叫人心生怨憎。
“看什么看!”
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口齿不清地叫喊,“一群死猪,很羡慕吗?实在羡慕,可以过来把地上的渣子嗦干净!”
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主管目光一转,又在埋头干活的人群里望见徐久,遂拖长了声音吆喝:“哎,那不是6号吗?来来来,早就听说你比猪还能吃了,传出去不要讲我亏待你,来,地上这些渣子全留给你,怎么样啊?”
他把那天发生的事故全部归咎于徐久。
在主管心里,倘若6号没有笑,他就不用气冲冲地过去揍人,他不气冲冲地过去揍人,肯定就不会摔得那么惨,更遑论被一群低级员工公报私仇。
徐久抿着嘴唇,深深呼吸,他隐忍地垂下眼睫,但水母的身体稍微一动,他立刻就有所察觉。
他急忙按住一根触须,嘴唇蠕动,挤出一个字:“别……”
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他们已经起过疑心了。
时夜生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没关系,不在这里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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