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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既然有现成的,王爷愿意出借,小娘子也喜欢……要不就赁下来吧,也免得再四下奔走。”
肃柔太阳穴一跳,怨这丫头吃里扒外,竟还帮着外人来劝她。
不过细想想,其实她说的也是实情,不管是不是赫连颂背后捣鬼,反正这几日为了赁屋子,已经让她焦头烂额,烦不胜烦了。
看看这小院,喜欢着实是喜欢,奔波了这几日,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如果再放弃,又不知道要耽搁到几时。
赫连颂呢,因生得一副好皮囊,不管做什么事,只要脸上带着真挚的神情,就有种很让人信服的魄力。
他说:“真的,我是诚心想帮你的忙,也很赞同女子做出一番事业来。
外面的屋子不知道根底,万一赁了一半人家要收回,那岂不是难办了吗。
我这里一向空关着,位置好,成色也新,想进宫的贵女们还能来沾一沾王气,保管你的女学开得红火,禁中放归的内人之中无人能比。”
肃柔沉默下来,这些话确实足够令她动摇了。
其实赁下这屋子……也没关系,只要账算得够清楚,就不亏欠他什么。
她咬了咬唇道:“那王爷,你要多少赁金?”
钱不钱的,根本不是事,赫连颂道:“我说过了,那日的山海兜可以充赁金,以后能容我常来看看屋子就好。”
那是当然,院子租借给别人,心里自然会有些牵挂,担心租客不爱惜,常来看看也是应当的,但拿山海兜来充赁金,却显得太含糊了。
肃柔说:“昨日牙郎同我说过,这样的院子每年差不多四五十两。
我也不占王爷的便宜,就给你五十两。
王爷平日要是来看屋子,我也不会阻拦,但因以后女眷多,王爷每次来前,请打发人知会一声,我好安排时间,免得惊了小娘子们。”
赫连颂听了,庄重地点点头,心里却悄然开出花来,自作多情地认为不让他见其他上京的贵女们,一定是她有心防备。
毕竟已经定了亲,好歹也算半个私有,要是随意在年轻的姑娘面前抛头露面,万一让别人生出妄念来,那多不好!
“你会准备香饮子和点心款待我么?”
他有些得寸进尺地问,“我来了,总要歇一歇脚再走。”
肃柔思忖了下,就算平常来串门的贵客,也没有不留人喝一盏茶的道理,于是大方地应承了,“当然。”
他抿唇笑起来,那眼眸被窗底的天光映照,投下一片璀璨的光斑,十分意犹未尽地说:“小娘子的厨艺好,我想着,我日后是有口福了。”
真是不遗余力地套近乎,说也说得一语双关,这“日后”
,可不单指她租借小院期间,是长长久久的一辈子,想想也觉得舒心呢。
肃柔微微牵动一下唇角,心下茫然,总是要与这讨厌的人牵扯拉锯,也麻烦得很。
既然商谈到这里了,办正事要紧,便道:“王爷,咱们先把契约签了吧。”
他哦了声,回身坐在案后提笔蘸墨,铁画银钩一顿书写,然后将契约推到了她面前。
肃柔低头看,上面写着“今有小院一座,赁与张家二娘,租期一年,钱屋两讫,相谈甚欢”
。
不伦不类的租契,虽然与市面上通行的契约不一样,但至少内容算写清楚了。
“第二年若是续租,只要院子打理得好,赁金可以减半。”
他说完,和善地微笑了下,转头四下望了望道,“这院子平时空关着,怪可惜的,借给小娘子使用,也让它沾染些人气。”
这话其实有些指代自己的意思,他在上京多年,混得如鱼得水,可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所谓的嗣王,不过是锦衣玉食的质子罢了。
真正心中有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祸从口出,就算和官家交情匪浅,生起嫌隙来也不过须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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