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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逃归内廷,去向曹髦哭诉,曹髦亦颇为恼怒,即命禁军包围太学,暂不许学生外出,以期事态逐渐平息终究是国家最高学府,又多显宦子弟,不好直接冲进去抓人,曹髦这点儿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
同时命博士许慈、任嘏等安抚太学生,逐步清退造谣、传谣者。
经此风波,都中士人尽皆侧目,谣言不但未能止息,反倒越传越邪乎,甚至连天子、太皇太后皆为崔琰幽禁的离奇说法都莫名其妙出现了。
众人皆谓:“若是令公疾瘳复起,必能制之也,若有不讳,国家危矣!”
这正是陈泰向是复所言:你不是很擅长散布谣言吗?你能用谣言促使崔琰加快变政的度,那么为啥不干脆利用谣言,直接把他搞臭呢?何必兜那么大圈子,脱裤子放屁。
然则众人所寄望的是令公却又如何?是勋这些天仍然躺在榻上,距离死亡只有一线,前来探视的官僚是络绎不绝。
不过是复都关照他们,说我爹病势沉重,你们就别跟他提朝中的懊糟事儿啦,一旦刺激到他,给直接活活气死了可怎么好。
故此众官只是榻前垂泪而已,也不知道是在哀伤是勋之病,还是在担心朝内的乱局。
可是这一日前来探视之人,却让是复大吃一惊此人非他,正乃故汉太尉、杨修之父杨彪杨文先是也。
杨彪本年都已经七十六岁高龄了,而且长年罹患腿疾,是被仆役直接从马车上抬下来的,随即舆入内室。
是复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取三张枰来,摞在一起,使杨彪高踞无论年龄还是名望,都不可能让杨老头子坐在地上,仰头跟自家老爹说话吧。
,!
见了面寒暄几句,是勋精神不济,只是大喘气,还跟杨彪说:“吾年止公半耳,公尚康健,吾却将逝天也,命乎!”
杨彪抓着是勋一只手,说你别颓丧,安心休养,一定能有痊愈的一天。
随即左右瞟瞟,说:“吾欲独与令公言,请却左右。”
是复出门之后,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杨老头究竟想跟老爹说些什么,他可别把朝中之事合盘托出,把老爹给气着呀虽说老头儿退休也好多年了,终究其子杨修见为门下监,老头子不可能真的闭塞视听,啥都不管吧。
可是他究竟打算跟自家老爹说些什么呢?左思右想。
不得要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杨彪便唤人来抬,告辞而去。
是复一直把老头儿送到大门口,亲眼瞧着他上了马车。
这才折返,随即就接到了父亲的传唤。
是复拱手进入是勋的寝室,是勋命其先关上门,然后靠拢榻前,他盯着儿子的面孔。
一字一顿地问道:“汝知文先来,为何事耶?”
是复老实说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来。
是勋撇一撇嘴角,喘着粗气说道:“文先谓吾:‘恨无日磾先见之明,恐罹老来丧子之痛。
’”
这里的“日磾”
是指金日磾,其长子为汉武帝的“弄儿”
(类似于娈童),因为言行不谨,日磾虑生后患,遂亲手将其杀死。
杨彪的意思,我痛恨自己没有金日磾的先见之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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