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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林婠坐在案前,双脚无聊地搓着短绒地毯。
不是用完膳了么,他怎么还不走?
偷偷抬眸,朝对面端坐着的男人看去。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青色瓷杯上,慢条斯理地浮了浮杯盏里的茶叶,茶香袅袅,氤氲水气中,俊美无俦的面容半遮半掩。
灯光的辉映下,他整个人白得连指尖都在莹莹发着光。
优雅矜贵,好看得让人忽略了善恶。
他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睨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触到那目光,林婠就像是被蜜蜂的尖刺蛰到了一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下头,绷直了背脊。
“孤问你,为何要将那花铲除?”
什……什么?
林婠愕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铲了那姚黄牡丹之事。
不过林婠也不意外,这狗男人本来就非常记仇。
她铲了他的花,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她又不是林妗,能得他另眼相看。
他一向心机深沉,行事只看利益。
他当时没有作出反应,并不是不计较,而是要在更合适的时机提出来。
利益最大化。
如今,那只靴子终于落地了。
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从窗口看过去。
只见承康从院外进来,他身后一个个太监手里捧着一盆一掌高的小花苗。
只一眼,林婠就认出了,那是极品姚黄牡丹的幼苗。
林婠诧异地扭头看向赵翊,他这是要做什么?
赵翊慢吞吞地放下茶盏,淡道:“将这花苗养好,你铲花之事,孤可以既往不咎。”
林婠呆愕,随即在心里冷笑。
她是不是该赞他对林妗情深意重?为了几盆花,还屈尊降贵陪她用膳,这是把美男计都施出来了呢。
不过,那花是她辛辛苦苦栽种的,她自个栽的她想铲就铲。
“太子妃就先安心在殿内养花,何时将花苗育好,何时再出殿。”
赵翊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指尖不经意间掠过袖口,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悠然起身,离去了。
林婠呆立当场。
他,这是又要将她囚禁在这牢笼里吗?
黎公公笑着上前:“娘娘,此乃殿下特意命奴婢送来的花苗,望娘娘悉心培育。”
林婠的目光落在院中那一盆盆嫩绿的花苗上。
他这是在将她当成专门为他侍弄花草的奴仆了吗?怒火在她的胸膛中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她走过去脚尖轻轻一勾,陶瓷花盆滚了几圈,盆里的泥土散落一地,那刚才还在迎风摇曳的花苗,滚出了花盆,可怜兮兮地歪在湿漉漉的地上。
显得格外凄凉。
黎公公见状,深知再呆下去,自己就要成为太子妃的出气筒了。
便忙招呼着太监们匆匆退去,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掩上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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