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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容悦当了这么多年的小神仙,只顾修炼不问红尘,来悲台不过两日,见识的就已经比过往十年都多了。
见人不是从屋子里出来的,容悦便问:“你方才去哪里了?”
“当然是晨起练功。”
话间,江令桥将剑别回腰际,某一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眼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就是来问问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就这?江令桥皱眉,这有什么可问的,也未作答,练功许久有些口渴,便推了门入房找水喝,喝着喝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没睡好?”
容悦不过是随便掰扯,她能想到这里属实出乎他的预料,不过既然这么问了,便自然而然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
“好像……有点,你呢?睡得如何?”
“挺好的,住久了都会习惯的。”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又是昨日饮酒的那间寒露雅居,容悦看得出来,江令桥是真的喜欢这里。
走去屋内,她凭栏坐了下来,抬手从掌心幻化出一面红穗竹简,道:“司农寺少卿,徐斯牟。”
你方唱罢我登场,看来这忘川谷的生意还挺兴隆,容悦忍不住问:“哎,说实话,你这忙得脚下生风,杀一个人能得多少银子?”
他的神色很认真,江令桥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很多——”
容悦缩回脑袋,细细看起那面竹简来,打开机关,里面的竹芯上镌刻了不少字,却只有姓名籍贯,官职和年岁。
“只有这些么……”
容悦正欲开口询问,抬眼却看见江令桥正垂眸望着阑干外,瞳孔里氤氲着朝阳的光辉。
她向外缓缓伸出手,天边飞来一只碧色澄明的琉璃鸟,轻轻落在她指尖,两翅跃动,扑闪着萤萤流光。
鸟喙一翕一合,似在说着什么,片刻后道尽,便化作万点莹光,四下飘散于无。
江令桥兀自一笑——冯落寒倒警惕,晨起练功相见时,知道来了个外人,不好透露太多悲台的秘密,便唤了青鸟来传信。
这也是妥善之举,对于容悦,其实她自己也知之甚少,除了名字,旁的几乎一无所知。
尽管如此,不仅与他同谋,还带他来了悲台,算是给予出了平生最大的信任。
这并不是常事,也说不准是好是坏。
不知为何,她每次见他,偶尔会心头一紧,仿佛萧瑟风中,飘扬着染血的襟带,苍凉的荒谷之中,有个渺远的声音浅吟轻唱着,告诉她——她可以信他。
“这徐斯牟是司农寺少卿,朝廷里的老蛀虫,掌仓廪粮储,手脚不干净得很。
入仕这么些年凭着职权捞尽了好处,纵得底下的小官纷纷效仿,对此,徐斯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其中的油水能淹得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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