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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筠沉着脸一阵风般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沿途下人们噤若寒蝉。
“裁纸,研墨。”
甫一入屋,他朝小心迎上来的蓝裙婢女冷声道。
铃兰去书架取了一早备好的宣纸,利落裁出惯用的大小,铺于桌上,又在砚台中加水细细研磨。
湖笔浸了饱满墨汁,在宣纸上晕开龙蛇般的沉黑痕迹,铃兰看着那欲要飞出纸的狂草,心想:侯爷这是动了大气了。
想到男子来时的方向,铃兰指尖掐入掌心,垂眸遮住眼里的恨意。
世上怎会有如此女子,成日假作清高,惯会拿乔。
要她说,若真不愿,怎不像那些贞洁烈女般一死了之以示清白?分明是有意为之,勾得侯爷对她念念不忘!
铃兰悄悄看向男子冰冷漠然的侧脸,只觉心尖被扎得生痛,他怎就不明白,这不过是女子引他注意的手段?他这边烦闷,那边指不定还有多开心呢!
另一头,叶瑾还真没空开心。
她正忙着用火钳将火盆中烧剩下的几许残余书页夹出来,然后小心拨去边角的纸灰。
春兰在一旁干着急,几次要上前帮忙,又想起叶瑾的吩咐,只能无措地看向门外的夏荷和秋菊,以及正在书箱中快速翻找的彩云。
“夫人,找到了。”
彩云擦掉额角细密汗珠,将手中书册递给叶瑾。
叶瑾接过书翻开,然后对照刚救出来的几片残纸和自己零星的记忆看了半天,点点头:“是这本。”
方才顾筠离开后,叶瑾越想越不对劲,叫来彩云询问,得知对方给她那本诗词的确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所以顾筠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突然发疯?若能知道,她就能在今后对症下药,让他彻底烦了她。
“夫人,奴婢方才想起来,当初取书时曾见过另一本一样的,应是下人们装箱时不小心拿重复了。”
彩云的话让难题迎刃而解。
于是,叶瑾去抢救过火盆里烧剩的纸屑,彩云找书,其他人望风防止有人来。
火盆被春兰端走,地上纸屑纸灰被扫去,叶瑾坐在窗前,迎着午后明亮的日光翻开书,一页又一页,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后看到的位置。
李清照的《如梦令》。
这词便在后世也很有名,有什么地方犯了他的忌讳吗?叶瑾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忽然想起倒扣时,似乎自己顺手又往后翻了一页。
《孤雁儿》对着上面的字句,叶瑾一愣。
顾筠这一离开,叶瑾以为自己起码可以清静几个晚上了,谁料入夜后,对方竟然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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