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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枝早知道会是这样,坐在她床边,半晌,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声:“你看,我一来你就醒了,你把我当外人,你不能跟我睡觉,但你可以跟陆屿然睡觉。”
温禾安双肩僵了僵,又听凌枝说:“我想起来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两次我闭关出来,一年也就那么几日的时间,你都不来看我。”
温禾安只得又木着脸坐了起来。
半刻钟后,凌枝随意披了件衣裳出来,围着一圈兔毛绒围脖,显得脸更小,有点圆圆的可爱,她自知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太厚道,这时候乖乖牵着梦游般的温禾安,提着灯往陆屿然那边走,走得灯直晃。
她条理很是清晰,一路走一路跟温禾安说:“我若是直接过去跟商淮说我要小饼干,他肯定会跟我谈条件,让我带他进本家,其实这也不是不行,但他水准太差了,进去就刷新本家的最低底线了,我师兄肯定会暴跳如雷。”
“所以我不直接跟他说,我只是借用陆屿然的小厨房,但我又不会做饼干,我只会乱做一通。”
凌枝语调透着种烂漫的认真:“到时候搞砸了,起火冒烟了,陆屿然必然不带多看的,但商淮肯定会下来看热闹,他一看热闹,看我在那杵着,他好心,他肯定给我小饼干。”
温禾安还没回神,听到这也忍不住笑,这才几天,凌枝居然都把商淮的性格摸透了。
她问:“那你拉我来做什么。”
“我怕陆屿然不按常理出牌。”
凌枝一本正经地坦白:“他不喜人靠近的性格谁不知道,一看出我是去捣乱的,我说不准连门都进不了,但我拉你进去肯定能成,你往那坐着,万一商淮最后不发善心了,我就说是你也想吃小饼干。”
这一套又一套的。
为了盒饼干。
温禾安忍不住动了动嘴角。
两人就这样一路晃进了陆屿然那座小楼里,果真一路畅通,凌枝一踏进门就松开了她的手,活力无限地进了厨房。
温禾安看了看四周,原本想上楼去找陆屿然,可觉得累,又怕他在商量巫山什么事,最后还是顺从本心,随意窝进了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椅中,眯起眼睛打盹。
实则心知这人会下来找她。
陆屿然今日回来得
()确实晚了,给温禾安发消息她一直没回,料到她睡着了,谁知没隔多久,就感知到这人就跟凌枝提着灯进了小院的门。
就再也没动静了。
他在书房中静了静,压了压手中的竹简,对幕一和宿澄等人道:“就先到这里。”
商淮明面上慌若什么也不知道,背地里跟连连发困的罗青山挤眉弄眼。
宿澄和幕一等人还要回去,商淮是想看看凌枝在厨房里敲得震天响,越来越不对劲是在干什么,陆屿然呢,因为某种大家心中都有猜测,又都装作不知道的原因,也跟着一起下楼。
一下去,就见到躺在椅子上,听到动静稍稍睁开了些眼睛的温禾安。
迎着几双眼睛,她支起身体,坐直了点,朝他们恰到好处地点头和笑,下巴上扣着半张颜色浅淡的银月色花枝面具,叫她整个人有种皎月般灵秀恬美的气质。
宿澄和幕一都走了。
陆屿然走近,见这人氅衣一半松松叠到地上,一半堆花般拥在椅子上,里头只穿了件素净中衣,小袄也没披,再看她惺忪的眼睛,蒙着层惺忪的水雾,下意识弯腰,倾身,清声问:“怎么了?”
温禾安抬头看着他,脑子里组织了下言语,又大概是真觉得放松,随意扫了扫后方无知无觉,还在对凌枝进厨房这件事深感稀罕的商淮,表情又茫然又带点难言的痛楚,轻轻回答他:“睡到一半,阿枝说要吃饼干,她要来做饼干……”
她眨了下眼,一只雪白的手腕从氅衣中伸出来,捏了捏陆屿然绣着麒麟与腾飞流云图案的袖摆,又轻拽了下,与他对视,无奈地垂眼叹息,嘟囔:“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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