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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上次砸碎了珀修斯石像的脑袋与双手之后,他就产生将整个石像重新翻修的念头。
他尚未决定本次雕刻的选材。
也许是野兽,也许是草木,也许是漫漫人类历史上又一件弥足珍贵却了无影踪的纪念品的仿制,又或许是他自身生活体验的一个全新写照,比方说他和佩图拉博并肩吃烤肉的合影。
莫尔斯不知道。
他这些天只是随意地举着凿子挥向大理石,等待雕塑自己从石头里面长出雏形。
他亲手抱起沉重的已损坏石像,让工具飘在身后,预备走向他舒适的长期手编草垫子。
第二次路过佩图拉博身边时,男孩突然叫住他。
“莫尔斯?”
他安静地说。
“嗯……何事?”
“你想要什么?”
莫尔斯拍了拍石雕,大理石光滑的表面总是令人安心。
这些沉重的、固定的、一成不变的、凝聚力强的、永垂不朽的、只能遭受时间磨损的、贴心的、永不反叛的、有话直说的亲爱石头,比任何活生生的生物都更加值得一个爱的拥抱。
“我不知道。”
他说。
“伱是指长期的,短期的,还是今天的,现在的?如果是最后一种,那么我想要你把鱼快些处理好。”
佩图拉博停下动作,几条鱼已经干干净净地躺在他满是伤痕的手掌下方的光洁石块上,内脏和鳞片扔在一旁。
他抬起头。
“长期的。”
罕见的平稳与克己使他的语言中充满精巧机械运作声音似的悦耳特性。
“最长期的,否则我永远不知道我该给你什么,也永远不知道你怎样才能满足。”
莫尔斯的视线停留在他怀里的石头上。
“你以为我就清楚你怎样才能满足吗?不,佩图拉博,你也得说说你的美梦。”
“这是公平的。”
男孩说道,“我们互相交易所需之物。”
“你确实学得很快。”
佩图拉博的目光在莫尔斯身周停留了一会儿,从他混乱的半长黑发,到裹身蔽体的黑色衣裤,还有他怀抱的冷白色石块。
他在自己编的草垫上擦了擦沾满鱼类冰冷血液和黏液的手。
这些天他就睡在这庭院中的草垫上,以苍冷的漆黑长空为遮蔽,享受奥林匹亚上空星球卫星所反射的太阳余晖的抚摸——同样地,莫尔斯只教过他一次如何编织。
“我会先说。”
男孩抓紧了自己的垫子,喉结滚动,喉咙缩紧又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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