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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北辰满心皆被迟到的恐惧笼罩,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他的脑海中,夫子那严厉到近乎刻板的面容如噩梦般不断浮现,尤其是那根平日里总是静静悬挂在夫子书桌旁,却每每令人胆寒的戒尺,此刻仿佛已经带着呼呼风声,朝着他的手心狠狠落下。
“要是迟到了,夫子定会让我抄书,上次迟到就抄了十遍《论语》,这次恐怕会更多。”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裹挟着一丝绝望与无尽的懊悔。
那声音在狭小的马车车厢内幽幽回荡,像是被困在笼中的幼兽发出的无助哀鸣。
季北辰的小脸皱成一团,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也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小少爷放宽心,咱们不会迟到的。”
墨竹一边奋力挥动着马鞭,驱赶着马匹加快速度,一边侧过头来安慰道。
他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但他的语气依然坚定而沉稳,试图给小少爷吃颗定心丸。
“希望吧。”
季北辰轻轻叹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望向马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及时赶到书院。
街边的小贩们正热情地叫卖着各种商品,早起的行人来来往往,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有序,然而他却无暇欣赏这市井百态。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夫子那严厉的面容和高高举起的戒尺,仿佛那戒尺已经带着呼呼风声,即将重重地落在他的手心。
马车在石板路上疾驰,车轮滚滚,发出“辘辘”
的声响。
墨竹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无奈路上行人车辆渐多,道路变得有些拥堵。
季北辰的心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愈发忐忑起来,他开始在车厢内来回踱步,尽管空间有限,他的脚步依然急促而慌乱。
而此时,季宴礼在自己的书房里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
他坐在太师椅,手指修长而有力,正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面,回想起儿子那惊慌失措、仿若世界末日来临般的慌张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意,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这小子,平日里总是贪睡,日上三竿都叫不醒,任谁去唤他,都只是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这次也算是给他个小教训,让他长点记性。”
他对身旁静静站立的砚山说道,眼神里虽然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但更多的是坚定与期许。
砚山无奈地摇了摇头,额头上微微皱起的纹路似乎都在诉说着他对小少爷的同情。
“国公爷,您可真是把小少爷吓得不轻。”
“无妨,他迟早要学会守时。”
季宴礼摆了摆手,那动作干脆而利落,重新端起茶杯,将杯沿送至唇边,轻抿一口,清幽的茶香瞬间在口中散开,他微微眯起眼睛,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与惬意之中。
片刻的沉寂之后,季宴礼缓缓睁开双眸,那里面寒光似箭,仿若凝聚了千年的冰川之寒,能直直穿透世间一切的虚妄与阴谋,令人望之胆寒,仿若置身冰窖。
“我让你去查的事,都查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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