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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舱内还有两口并排放着的衣箱,一口新,一口旧,两口上面都盖着红纸,角落里立着卷起的藤席。
舱内的窗户前挂了一串贝壳风铃,旁边的墙上则是好几串海星和一块洗干净的旧渔网,上面悬了几枚大小不一的鱼钩。
再往下看,就是各色锅碗瓢盆,日用杂物,堆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今后这艘船就是他的家。
不是舅舅家,孙阿奶家,而是钟洺与苏乙的家。
“吱呀”
一声,有人推开了船尾处的门,湿乎乎的海风卷走一丝舱内的热意。
钟洺端着三碗米粉进来,搁在了大小两个小哥儿面前的桌上。
“已经做好一阵子,晾凉了,这就能吃。”
他招呼小弟过来坐下,顺便把手里的筷子分一双给苏乙。
“咱俩一会儿要去挨桌敬酒,折腾完不知几时了,得先垫垫肚子。”
多多闻到饭菜香味,喵喵叫着上来讨食,钟涵从碗里夹出一个蚬子干喂它。
一切都太过自然,仿佛自己不是今天才刚过门,而是他们一家三人已经像这样过日子许久了。
苏乙埋头吃着米粉,那股萦绕在身周的局促渐渐散去,整个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慢点吃,不赶时间,当心吃快了胃疼。”
钟洺注意到苏乙吃得腮帮微微鼓起,且速度也很快后蹙起眉头,知道这多半是以前在刘兰草家留的毛病。
原先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赶紧吃完还有一堆话要干,怎能不养成越吃越快的习惯。
他从自己碗里夹了一个剥好的大虾给苏乙,“你喝几口汤往下顺顺。”
苏乙依言把嘴里的米粉嚼碎咽下去,又灌了两口汤,米粉顺滑,汤底鲜美,还带着微微的酸头,很是开胃。
“这是我三婶的拿手菜,里面放了一种山上采的酸果子,常用来做生腌的。”
苏乙听罢钟洺的介绍,悄悄舔了舔嘴唇,满足道:“好吃的。”
钟洺笑了笑说道:“改日你当面跟我三婶说,她保准开心。”
钟涵那碗米粉没吃多少,钟洺只得接过来三五口替他解决,待到三只碗都清了空,外面钟春霞敲门道:“敬酒的时辰快到了,你们吃得如何了?”
“吃完了,这就来。”
钟洺应一声,倒了两盏茶和苏乙漱了口,又打水洗手,钟春霞进来端走了空碗,半晌后回来替他俩衣裳和头发。
“好了,都是周全的。”
她上下看了几遍自己的大侄子和侄夫郎,只觉般配得很。
钟春霞面露欣慰,转而嘱咐钟洺,“夜里路黑,你一会儿拉紧乙哥儿的手,免得走在桥上摔了。”
又同苏乙道:“若是不能吃酒也不怕,你那份兑了好些水,且到时候只管抿一口意思意思就罢了,那些人再起哄也不,自有阿洺去挡。”
苏乙以前哪里吃过酒,今晚是他头一次尝兑了水的高粱酒,饶是里面不剩多少酒液,也被酒气一下子熏热了眼。
再看钟洺那边盏子里的酒水,明显酒气更浓,新郎喝酒可扭捏不得,每一盏都喝得一滴不剩,看得苏乙心惊肉跳,担心钟洺会吃醉。
他见过醉了的人,难照料都是其次,主要是觉得对方本身也是极不舒服的样子,时常一晚上吐个不停。
不过眼看着一桌接着一桌敬过去,有时一桌吃一盏,有时吃两盏,钟洺始终很是清醒。
下了最后一艘船,天色早就黑得彻底。
事先备好的一坛酒全都空了,苏乙这边兑了水的一壶却还有个底子。
钟洺伸手来牵他,却被小哥儿反过来扶住。
“你醉了没,难不难受?”
对于钟洺而言,这点酒也就比那日在刘家船上喝的多了两碗,全然是醉不了的量。
然而小哥儿这么一问,他忽然就变了主意,抬手捏了捏眉心道:“好像是有点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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