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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果断出门到遇到拉姆,一直以来不断上升的快乐被斩断了,苍白的无聊的让他疲倦的生活,拜仁的生活,队长的生活,笼罩住了这个小小的二人空间。
他觉得这一切好没意思,昨天遇到巴拉克后强行遗忘的痛苦现在又翻滚了起来,他不答话,反而又靠回吧台上,出神地看着旋转的霓虹灯投下的斑驳影子。
这一点都不公平,卡尔想,无论看透他,看不透他,都没有一个人会支持他。
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他的心理医生,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离开现在的生活,哪怕他们明明看到了他在受苦、犯错。
可他们只会说“我不看,卡尔,拿回去”
“照顾好你自己,别做蠢事”
“还闹吗,回去吧”
……心理医生也不过是换一套更温和的说辞:
“等你好了,你就会改变主意的。”
本质还是觉得他在胡闹似的。
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人,哪怕一个人,可以赞同他呢——不是赞同完美的、健康的卡尔,是赞同愚蠢的、虚弱的卡尔,赞同真正的卡尔。
完美的卡尔拥有的朋友越多,真正的卡尔就越孤独、越痛苦。
“我本来看到你很开心的,菲利普。”
卡尔低声说:“我很想你,我一直很想你,我们也几个月没见面了……我总是觉得很累……”
拉姆轻轻拥抱住他拍了拍,卡尔希望能靠着他的肩膀待更久一点,但那样会太像一对南桐了,所以果不其然拉姆已松开。
“我知道你很累,karli,我也赞同你应该得到更多休息。
但你想要感觉好受一些,和做蠢事是两码事。”
他永远都不会被真正理解了,卡尔悲伤地说:“我就这样才开心……只有这样。”
“我不想夺走你的快乐,那我们先回去,我陪你再喝一点,好吗?”
“我又不是真的想喝酒。”
“我倒是真的想陪你。”
不管再怎么编辑中年伤痛文学,卡尔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拉姆不爱他、对他不好,如果因为朋友不能完全理解和赞同自己就要全面否认掉他们的好,那卡尔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所以尽管很不开心,可他还是沉默着压抑难过和对方一起出去,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然后要上车。
卡尔看到售卖烟卷的小商铺,开车门的手停住了,和拉姆说等他一下。
“抽烟,不会吧?等一下,等一下,我麻烦司机去买。”
拉姆一把拦住他,把他塞进车里:“karli,你是不是小时候乖过头了,现在是什么迟来的叛逆期?”
卡尔趴在车窗边,赌气不要看他:“你说是就是。”
拉姆笑了:“那我说不是,你一直是最成熟,最好的孩子——来,安全带。”
“我才不是。”
卡尔难过地说:“我才不是呢。”
在这个司机离开的安静车辆中,他们一起坐在后排座椅上,陷入了一点点空旷的沉默,窗外有遥远的鸟类鸣啼传来,像忽然并肩坐在狂野中似的。
拉姆搂住卡尔,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你又见米歇尔了吗?”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只能因为他才不开心吗?不,不是的,生活里所有小小的事都比他更让我痛苦,活着本身就是在忍耐——”
“嘘。”
拉姆打断了他:“不许说这样的话。”
卡尔也自知失言,他虽然难受,但没难受到轻生和讨厌生活中一切东西的地步,他就是不想再上班了,被拉姆搂着哄,撒娇劲也好,抱怨劲也好,一股脑涌上来了,可他早不再是小孩子,所有人对他的期许和默认的想法,他自己对自己的期许,都是他早已不再是小孩子。
他这会儿又蔫吧起来,声音重新沉下去,恢复了平时的轻柔和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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