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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梨指指他面前的桌凳,“我缩这里眯几个时辰就好,同大姑娘她们汇合了能再补觉。”
她在清夏堂时候就听方嬷嬷说,贴身婢女都要轮着守夜,有的就在外间矮榻或小板凳上睡,同眼下情形也差不多了。
静思阁不用她守夜,出行守一次半次不打紧。
“世子爷,我再同驿丞要一盆炭火,加一张棉被,你等等我。”
小姑娘第一次在路途当差,分外周到,小心翼翼绕开挡路的凳子,脚步轻快地去了,回来时手里却只得一个炭盆。
店小二已经送来热水,陆执方刚净过了手脸,正在解身上大氅,睨她一眼:“棉被呢?”
“住店人多,驿丞说也没有了。”
馥梨低叹,环顾一圈,将炭盆放到桌子上,窗户掩一半,留出一道缝来通风。
陆执方将大氅丢到床尾,“你睡那儿吧。”
他没等她回答,低头解了腰封,外衫松松叠好搁在凳子上,厚实夹袍还齐整套在身上,语气带了寻常吩咐差事时的淡淡催促:“还不去?”
馥梨下意识就应了一声。
反应过来,她看看陆执方,确认自己没听错,世子爷叫自己同他睡一张床上去。
她硬着头皮脱了绣鞋,爬到床尾去,抱膝蜷缩起来。
屋子小,床尾正正嵌入了墙角。
陆执方眼神看那鹤氅,“披着。”
那是条蓬松厚实的大氅,染着陆执方的余温,馥梨把自己裹一圈还有余,人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缩在床角,是比缩在凳子上舒服。
陆执方吹灭了灯。
屋内陷入昏暗,但还有月光。
床板一沉,馥梨感到青年躺了下来,身旁的棉被隆起来,是陆执方两条长腿。
她这个角度,能在朦胧昏暗里看到陆执方仰躺的脸,鼻梁挺拔得像一截玉骨削成,点漆眼眸蕴着微微暗光。
这样分两端睡,应该只算同床,不算共枕。
馥梨念头跑偏了一些,又拉回来,轻声问:“世子爷,我红封上的小鹿,是你画的吗?”
“嗯。”
陆执方默了默,没等到下文。
“不喜欢?”
“画得很好看,”
她真心夸赞,“我是在想,即便今日不用我去云水村,世子也能替岳守信画好香琴的画像。”
“不一样。”
“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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