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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芥驾车的速度变得快起来,语气透着担心,“馥梨姑娘,咱走快些,我回头去接世子爷。”
“好。”
馥梨把香囊的物什塞回,扶着车壁坐稳。
嵇府的马车宽大,还燃着熏炉。
陆执方一落座,便省却了客套话,开门见山道:“嵇大人有何恭贺的话,要我转达?”
“陆世子进下官马车,当真是想听一句祝贺?”
嵇锐进笑笑,盯着眼前青年郎君的眼睛。
盛装打扮的青年郎君挑挑眉,谈兴不高:“那么大一笔官银,我帮嵇大人拨过来府库,嵇大人只回礼了一只水头寡淡的玉镯。
难道不是此意?”
“那是提振农工的官银,下官不敢擅自挪动。”
“嵇大人敢收郑家、钱家的金银,敢谎报灾情帮大户减免田地赋税,却不敢与我分一杯羹。
再说下去,那就没意思了。”
陆执方失了兴致,作势要下马车。
嵇锐进被他点破了,脸色未改,沉声唤住要下车的陆执方:“陆世子留步。”
陆执方身形一顿,并未回头。
“恕下官眼拙,是真看不清楚陆世子所求。”
嵇锐进谨慎惯了,他们这些没有身世背景的人,寒窗苦读十多载才挣得个小小官位,从底层汲汲营营往上爬,为自己谋利,稍一不甚就摔得头破血流。
光是坐稳定南知府这位置,就花了十多年。
可陆执方不同,含着金汤匙的人没必要冒险。
“嵇大人只坐在自己的位置看我,怎么看得清?”
陆执方转头,意兴阑珊的面上终于露了点玩味的笑意,他坐回去,点点嵇锐进座下,“世间为官者,名利两难全,空有清名的两袖清风,一年俸禄勉强温饱,而盆满钵满的,日夜被天下百姓戳着脊梁骨骂。”
“可我生在陆家,我有办法兼得,何不为之?”
马车内一阵寂静。
嵇锐进面上戒备如凝固坚冰,在徐徐不断的熏风下有了一丝丝松动,但仍旧抿着唇,并未接话。
陆执方不在意他信不信,如赌桌上放筹码,对手要接就继续,不接就终局,“我隐瞒令郎,偷偷去如溪县赈灾,并非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好官,而是不想留下自己政绩上的污点。
定南府好山好水,八方来财,我既然来了,就不想错过。”
“旁人看镇国公府风光,可陆家同那些百年大族不一样,是我祖父那代拿命搏才起的家,谁能保证代代圣眷不衰。
拿到了手上的真金白银,才最牢靠。”
话说到这里,算得上是推心置腹。
嵇锐进思忖良久,“世子爷要什么条件?”
“我能帮嵇大人弄到的,就像那批官银,四六分,嵇大人在定南有好营生,也同我说道说道。
翁沙知县一个月俸禄,都不够我往后给夫人买一根簪子。”
陆执方想到那微薄俸禄,面有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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