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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卫临漳一个这么能忍痛的人,心灵也如此脆弱啊。
以至于在他身上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静,倒教她无所适从起来。
就像她曾经在路上捡过的一只小狗一样,受了伤不吵也不闹腾,只会低头默默舔着伤口附近的皮毛。
她摸它它也不动,只是会用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纯澈地看着她,慢慢地朝她摇着尾巴。
可惜当时的她自身难保,只能喂了它一点吃的,帮它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至于后来它过得如何,她就再不曾知晓了。
所幸的是,后来她遇见了卫临漳,并且有幸一直留在他的身边,陪他渡过所有艰险,再危急的时刻,她也没有放开他的手。
“别哭了。”
她用她的手帕,在他的眼角轻轻擦拭着,无奈认错:“都是我不好,行了吗?”
……
当然后来清醒病好之后,卫临漳并不肯承认这个丢脸的往事。
他给沈纯一的托词是他对此全无印象,一定是她看错了,那可能是他的汗,或者无意识打哈欠留下的生理性泪水。
哭?他有什么好哭的,在伏击中快死了他都没怕过。
沈纯一懒得和他争辩,看在他曾那么惨兮兮的份上,她只问了一句:“你以前有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么?”
起初,她也觉得她是单纯把他气哭了,后来理智回笼,仔细想了一下,倒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卫临漳要是这么容易被她的话给气哭,那他天天都得哭一遭,迟早得把长城哭塌。
而且他当时那个状态,也未必听得见她说的话。
他那天的反应,更像是本来就陷入了一种令人痛苦的困局中,或许是梦,或许是回忆……
但听到她问话的卫临漳只是没好气地回一句:“沈纯一,你为了让我承认压根就没发生过的事,怎么连这种理由都编得出来了。”
“不好的事?那可多了去了,需要我给你一件件例举吗?”
彼时他语气随意,沈纯一只以为是自己先前多想,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
哎。
沈纯一微不可见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卫临漳有事,也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辅佐他建立无双功业。
但前提是他别拉着他大搞分桃,其余的她都可以忽略。
可偏偏卫临漳就像猪油蒙了心一样,不知从何时开始长歪了。
也是,无论是砖窑还是军营,都是一帮臭气哄哄的大老爷们的聚集地,他天天待在这种环境里,又有童年遗留下来的厌女之症,不长歪才怪了哩。
以至于如今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
正在沈纯一愁苦地撑着下颌看着卫临漳的脸的时候,他的眼睫轻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发觉他动了,沈纯一两眼一亮,赶紧端来药碗,递给他。
在卫临漳的眼神凝视之下,她才发觉他现在躺着,起不了身,顿时尬笑一下,用勺子舀了一口汤药,就往他嘴里灌。
她的动作太猛,又过于生疏,以至于这一口灌得卫临漳呛了一下,连连咳嗽,本就红的脸又涨红了不少。
惹得沈纯一手忙脚乱去拿帕子替他擦唇角,还有一点滴在衣襟上的汤药汁。
其间沈纯一不经意观察到,或许是因咳嗽的原因,教卫临漳的眼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和泪光,日光晕染之下,真是一种别样的西子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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