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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没回宁波了。”
徐志怀忽道。
“好端端说这话,难不成你要学从之,到乡下教书?”
张文景挥动筷子,夹碎盘子里的糟鱼。
“想想罢了,一回去就要应付人情往来,太花钱。”
“回去也好,散散心,免得你触景伤情。”
张文景说。
徐志怀眼皮一跳,口气仍淡淡的:“胡说八道。”
“这是事实。”
张文景耸肩。
他小口啜着烧酒,吃光了甜口的糟鱼,又与徐志怀聊了会儿闲话,顺带逗一逗身边陪酒的长三。
男人的手臂环住女人的细腰,手指自下而上掐她微微颤的胸脯。
徐志怀心不在焉地应着张文景的话头,闷头喝酒,一杯接一杯。
咸蟹与醉泥螺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海腥味,他口舌灵巧地嗦着螺肉,等泥螺壳装满了拳头大的青瓷小碟,一旁的小倌人便会替他收走。
不一会儿,一壶杨梅烧酒喝完,还剩一壶。
但张文景嫌杨梅酒太甜,便起身离座,打算选一壶其它的。
等着张文景选酒的工夫,小倌人又与徐志怀攀谈起来。
夜色低沉,弹唱之声嘈嘈切切,来此的客人大多酒足饭饱,嬉闹的话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小倌人的话音压不住他们,嘴唇便往徐志怀耳边凑。
她也是个相当漂亮的小姑娘,粉白的脸,嫣红的唇,像一只稚气的珍珠鸟。
徐志怀看着她,突然想起刚结婚的时候,苏青瑶也差不多是这样……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琵琶声愈发急切。
徐志怀眉宇间显出一丝挣扎。
他倒酒,倒得很满。
一口气喝掉半杯,徐志怀温声问起身边的小倌人,问她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他对外面的女人总是更和善。
“蛮好的,阿桂姑姑很照顾我,”
少女歪头一笑,笑意里掺杂着些许扭捏。
她怯怯地瞧他一眼,眼眸里随即映照出男人的面孔,说不清是期盼还是畏惧。
“就是……就是我不大做得来那事儿。”
眼波流传,含情脉脉的眼神递过来,徐志怀当即便懂了弦外之音。
她知道他有钱。
她希望他睡她。
大约觉得他是个和善的客人,模样不差,看上去也不会太吝啬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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