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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好奇道:“你问这个干嘛?”
荆梨没回答,而是向他借了支铅笔。
顾北将笔袋里的自动铅笔递给她,见她抱着书本又趴回了床上。
他靠着书桌,沉默地瞧着荆梨在那页上涂涂画画,神情淡淡,黑眸无波无澜,视线逐渐失焦,就这么走了神,好一阵才在静谧中哑声开口:“明天一早哥哥就把你送你舅妈那儿,到她家后你记得要乖乖的,听舅妈的话,别惹她生气。”
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并不如他想象中轻松。
胸口憋闷,似压了块大石。
荆梨画画的动作猛地停顿,她没抬头,也没回话,只是执拗地看着面前的书,大颗大颗的眼泪晕染了她刚画的画。
房内一时陷入安静,有种难以言喻的伤感氛围在蔓延。
顾北空咽了一口,喉骨滑动,想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可嗓子眼里仿佛被堵住了,嗫嚅半晌只剩一声叹息。
按理说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周,彼此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基础,最多就是一起从李东家逃跑的那段经历算得上深刻,用陌生人来形容他俩的关系也不为过。
可莫名的,分别时刻真的来临时,一股淡淡的惆怅却在心里蔓延。
顾北闭上眼叹了口气,暗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矫情磨叽了。
还“乖乖的,听话,别惹人家生气”
,又不是他生的,管那么多。
“……”
他皱眉,有些不爽。
或许,就是他管的太多了,心里才舍不得……
-
得知荆梨明天就要走了,吃晚饭时潘文丽难得露出好脸,夹了只中午吃剩的鸡翅膀放在荆梨碗里。
荆梨看向一旁的顾北,见他微微点头,她才道了声“谢谢阿姨”
,不太熟练地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好歹住了这么些天,她家长就没说要表示表示?”
潘文丽忽然跟顾北说。
顾北听懂了她的意思,瞬间如鲠在喉,嘴里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
他费劲吞下去,头都没抬,声音哑涩:“没有。”
潘文丽“哐”
一声把碗用力搁在桌上。
顾卫朝用筷尖搜刮咸鸭蛋壳里最后那么点蛋白,说:“行啦,跟孩子斤斤计较什么,让人笑话。”
潘文丽刻意地哼笑出声,不知道在嘲讽谁。
等荆梨将鸡翅吃干净,顾北便拉上她回了屋。
跟那家人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俩转身后,桌旁的顾军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深夜,杂物间内,睡着的荆梨突然睁开眼,她撑着床板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嘴里砸吧了两下。
晚饭吃的那只鸡翅太咸了,她为了不起夜上厕所睡前就没喝水,导致现在渴的嗓子都发干了。
借着窗外的微弱光亮,她探出头看向睡在地上的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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