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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六既然敢端这种饭碗,自然有自己的底气。
“张屠夫,看来还是你日子清闲,不防就先去你家吧。”
络腮胡子也难以挡住他脸上的邪恶笑意,胡伯娘又问身边的絮儿:“他管谁叫毒妇?”
絮儿在她耳边大声道:“麻六要涨租。”
胡伯娘问:“咋?他还要养猪?”
麻六抬手指着人群里的胡家娘子和絮儿,跟身边跟随的兄弟道:“呔,那两个女子闭嘴,一个聋一个癫。
那是少东家要涨的,满口胡言。”
叫石罗锅的干巴老头咳嗽一阵方才开口:“这么多年仰仗大东家过活,按理说人家涨租,咱们佃户没得说。
只是这事历来有规矩。
丰三载涨半,丰十年涨一;旱涝减作五,生死全由天。
咱松县连旱三年,该不是你这泼皮豹子胆,在大东家与我们穷佃户间两头得好吧?”
麻六神色有一瞬慌乱,后想起薛寻吩咐,很快镇定下来。
十几双眼睛盯着,总有能发现他蹊跷之处的。
上河庄地方偏,良田少,哪怕薛贵信善名远播,此处的佃户也不过区区十户。
虽活得依旧不容易,但邻人和善互助,睁眼劳作闭目睡觉,倒也一年又一年的挨到今日。
薛贵信以极低的地租佃田给他们,算是感念这份恩德,从五年前首次加租开始,他们便没起疑过。
至去年,仅仅地租已经涨到六成半,再涨,稀粥野菜都不够他们活到下次收粮!
麻六说絮儿癫,她自己也认的。
笑话,不颠怎么活命?初到上河庄,得知麻六收的地租与大东家约定的对不上,她就已经跟那些人打过一架。
虽然没拦住麻六等人抢粮食,但他们也没落到好,带着伤走的。
事后全村人都堵在她那个茅草棚子里,看伤敷药,端水送汤,说她鲁莽不要命,却也赞赏她无惧两脚狗。
第二年时,絮儿就带着全村的人把粮食藏地窖里,麻六虽然不事生产,但能估算亩产大概,得知数量对不上,奈何翻遍村子就是没找到。
今年是絮儿第三次交地租了,家中依然只留下五成地租,她不欠大东家的,但也别想给着就租契,来多拿她一粒粮食!
石罗锅发问之后,麻六没急着反驳,足以让他们怀疑麻六在两头搜刮。
顾云双手掐腰,斜着身子不正眼看他们,就是嘴里的话句句带刺。
“哎哟罗锅叔,谁家的狗能承认吃两家饭啊?”
麻六:她在讽我认两个主子?胡伯娘:“薛家要请咱吃粮杂饭?”
胡伯拉着她道:“哎呀你别添乱。”
胡伯娘:“我没掐算。”
麻六懒得与他们瞎费口舌,去年让这群泥腿子戏耍一通毫无准备,今年可不会再次上当。
“兄弟们,直接动手,只要不出人命,有哥哥我兜着!”
一群壮汉四散开去各家翻找,上河庄众人哭天抢地去拦,混乱中难免解决点私人仇怨,推搡阻拦下便再次有人受伤。
麻六歪嘴冷笑,哼,早就让人看明白了,不就是地窖么……“啊!
!
!”
“哎哟娘啊,什么东西?”
“我……麻麻麻麻麻……哥哥~救我。”
麻六听着小小村子里没一处好动静,就猜到肯定又是那个叫絮儿的野丫头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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