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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动静古怪,好像要把翁太打到死,彭震霖察觉事态不同往日,上楼来到卧室门外,敲门喊道,“周老!”
听见什么重物摔落的声响之后,门从里面打开,低暗灯光越过老人,投映在彭震霖的脸上。
走入卧室,登时鞋底发出细微的碎响,他下意识地移开脚,低头瞧,踩到了瓷器的碎片。
彭震霖眼前的女人,就像差点挥到她身上的落地灯一样,倒在一地花瓶碎片之中,肩到臂挂着长长一道血口,满脸都是被血粘住的头发丝。
面临惨死的鱼,再也不会扑腾,只有两腮颤动。
周陈驹对她哀叹的时候,竟有些慈悲的神色,“有报应的,你不要怪我。”
但他面朝彭震霖,苍老的面孔仅剩肃杀,“拖走!”
周老万分失望,且无情的说着,“我不想再见到她。”
彭震霖跨上一步,从她两边腋下把人捞起,拖出房门,佣人鱼贯而入收拾房间,下楼梯前,彭震霖观望卧室方向一眼,趁人都不注意,将她扛上肩膀。
翁佩玲醒在行驶的车后座,窗外是光陆怪离的港城,意识浑沌间,视线定格在驾驶座的男人那里。
两年前,她要种木槿,就想叫人植树造林,但‘翁太’讲话没什么分量,只有彭震霖带了好几株树苗过来,周老得力臂膀,可能地位比她还高,却顶着酷暑在花园里铲土。
她站在落地窗前,手碰一下玻璃都觉烫,随着他铲动土壤,地下仿佛喷出热气,就这么从下午种到晚上,他没有骂一句脏。
翁佩玲一直搞不懂这个男人,就像此时,开这么远埋尸,难道不浪费油?
转眼车停码头,墙般的载货车碾压地上积水而过,海风凶凶吹,火辣辣的好似要撕下整张脸的皮,她被彭震霖揽肩扶着走向货船。
同时,有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发现他们,正一步步走来,嘴上叼着半截香烟,一边前后张望有无人睇见,一边抱怨道,“咩事呀!
我赶住返去啊!”
男人走近跟前,翁佩玲居然认得出他,记不清他是哪个山堂,但知道他叫金蛇阿辉,陈先生的人。
她蓦地醒悟,眼睛瞪直着转向身边的彭震霖。
原来,彭震霖也是陈先生的人,早知就与他串通,会不会更容易得手?
阿辉瞧这个女人蓬头垢面,没多少明显外伤,却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他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当彭震霖说道,“她是翁太。”
时,阿辉眼皮一撑,速即上前扶住她,要人带上船。
彭震霖又握到她的胳膊,把他们拦了一下,对她说着,“……你知道的都告诉陈先生,他会给你一条生路。”
为翁佩玲栽下木槿树的第二日,周老就请陈先生到家里打牌。
在牌桌上,周老一时兴起,向陈宗月介绍他,“这个是震霖,帮我做事的……”
傍晚天灰,陈先生要离开周家,彭震霖找到机会避开众人,暗暗追到通往车库的石阶处。
从晚风吹幽树里,冲着走下石阶的背影,他喊——“森哥!”
陈先生身形一顿。
如今江湖人马全换血,再没人叫他这个名。
陈宗月转身,从头到鞋,扫完他一眼,神情的漠然中有寒意,“你什么意思?”
彭震霖不卑不亢的说道,“爱及子孙,历史靡暨。
我听你学搏击,后来去混南区,可惜,我讲‘森哥’都无人识,才知道你是陈先生。”
陈先生眉峰似挑非挑,“怎么,当我是知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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