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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宁恼羞成怒地吼着,“收声啊!”
扳机被扣下——
枪声响在耳际,黄鹦尖叫一声闭上眼,马上再睁开眼,下意识地追寻子弹去向,而它早已穿透广告牌,一阵薄烟夜空里散开。
再寻陈宗月,毫发无损,她松下一口气,心跳就好似坐过山车。
陈若宁高高仰起下巴,绝望且解脱地低语着,“我是你养大的嘛,我把命还给你啊!”
下一刻,黄鹦感觉自己被推了出去,被陈宗月起身扶住又松开,眼见他从身边上前,去夺陈若宁的枪。
64
有位母亲正给小孩唱歌谣,五音不全又是鸭嗓子,也无法阻止她寄予爱意,却被一班人破隔壁屋门而入打断了。
光从衣柜门缝,照在五岁孩童稚嫩的脸上,前几秒钟他的父亲将他藏进衣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出来,这样警告他。
陈若宁不敢眨眼睛,视野窄得只剩厘米度量,那些人接二连三地闯入他们父子暂居的屋中,最后进来的男人,还在门外先捻灭了烟,该是他们的大佬。
男人的视线从他挂在椅背上的书包,移到衣柜,发现了他!
。
没有声张,没有叫人抓他出来,男人径自走入屋内。
陈若宁还是没躲过搜查,一个马仔打开柜门,随即大喊道,“森哥,仲有个细路仔!”
之后,血从他父亲身下溢涌而出,流进地砖的缝隙,抽搐了几下就停了。
他再也不会喝了酒就打人,气得妈妈跟野男人跑了;再也不会到了下雨天,就喊腰疼腿疼了。
杀了他父亲的男人,别人叫他森哥,但他说自己的名是陈宗月,以后叫他陈叔。
当推开黄鹦,将枪对上自己脑袋的刹那间,陈若宁想着,大不了,死了以后见到他爹再说声sorry。
哪个夜晚不是迷离夜,打回原形的人精神亢奋又涣散,变身吸血鬼相互啃脖子,寻欢且作乐。
舞池扭动的妖精让陌生人留下,陪她一晚。
他们爱这夜晚,更爱今朝有酒今朝醉。
只是又一声枪响,黄鹦惊得捂耳蹲下,一发被陈宗月夺枪时打出去的子弹,不知去向何处,也许它冲破了夜空,彻底吵醒了醉生梦死的人,现在对面楼不止一间窗户里,有人举着电话报警。
花衫男反应迅速,上前扶起黄鹦,带着她急步往天台安全梯的方向走。
楼梯间都无灯,真是全靠月色清辉,黄鹦正犯懵,跟他逃命似的奔下几层,突然握住楼梯栏杆,“他不会有事吧?”
“唔会!”
花衫男只想催她赶紧走。
黄鹦即刻转身,“我还是上去看看……”
“喂喂!”
花衫男截住她,“马上差佬就要来了,算我求下你,走啦!”
他们出了巷子,没几步就是十字路口。
一张张卡拉ok的街贴迎风,各色酒吧门前进出络绎不绝,不管品酒还是品色。
天桥底下不时能见通宵巴士划过夜晚,穿梭在高低不同的建筑中,周围灯光璀璨如银河。
警笛由远到近,响彻云霄。
花衫男拦下一辆的士车,黄鹦让他送自己回屋邨,因为离得近,想在那里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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