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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位身高七尺,相貌堂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端正的五官上,透着一股难以撼动的凛然正气。
细看之下,他的两鬓已夹杂了些许银丝。
他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垂首躬身行礼,恭敬道:“父亲,您找我!”
“你去传信,让霄儿回来一趟。”
国君锐利的目光盯着面前中年男人的脸,缓缓道:“此次朝觐天子,你代本君前去。
也将霄儿带上,让他跟着去镐京走走,看看。”
中年男人面色无丝毫变化,只是点头恭敬地回道:“是,父亲放心。”
见他没有露出半点不悦的神情,国君这才面露愧色,艰难地说道:“伯封啊,父亲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叔父!
为父这辈子,无愧天地,无愧君王,唯独愧对伯奇,愧对霄儿啊!
事到如今,为父也只是想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尽力补偿一二罢了。
这么多年了,霄儿始终不愿回来,独自呆在那荒无人烟的云梦山中,是你我之过啊!”
闻言,尹伯封面色一凛,随即悲戚道:“父亲,您万不要这样说,终归是孩儿对不住兄长!
儿发誓,此生会视霄儿为亲子,以慰兄长在天之灵。”
“好好好,去办吧。”
国君失力地靠着椅背,缓缓闭上双眼,摆了摆手。
“父亲多休息,莫要太过忧心。”
尹伯封再次行礼后慢慢退了出去,轻轻阖上门,转过身,望向灰墙外瓦蓝瓦蓝的晴空,幽幽地叹了口气。
国君的心思,他怎能不清楚?二十多年了,虽然一直身在这个位置,但他与他的母亲不一样,他根本无意争夺什么,何至于这样防备他,他们是亲父子啊!
回到院中,尹伯封不由地落了泪,召出雪鸮,将早已写好的书信送了出去。
广袤宁静的云梦山中,竹院里那株橙红的凌霄花点缀在莹绿的扇叶间,蓬勃又热烈。
敞开的窗内,兮锦霄身姿挺拔,卓然而立,乌发束着红色丝带,一身墨黑丝锦长袍。
一条金线绣羽的银黑色宽带束腰,为他冷俊的面容平添了几分不羁。
束腰上垂着一块用玛瑙珠管串联的墨绿色环形玉佩,仔细看上去,玉佩上的纹路似是凤尾羽的形状。
雪鸮兀然落在了窗檐上,扑腾了两下便稳稳抓住了。
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兮锦霄,少顷,抬起绑着书信的爪子示意他看。
兮锦霄垂眸看向它,静默许久,才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解下信筒,一点一点地抽出嵌在里边的薄竹片。
只随意扫了一眼,他便轻嗤一声,随即指尖燃火,将书信化为灰烬,飘出窗外。
紧接着,他从袖中抽出一条巾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回吧。”
“咕咕?”
回信呢?雪鸮歪头看着他。
他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声音没什么温度道:“这俗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雪鸮抬爪,挠了挠歪着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半晌,似是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扑腾着翅膀果断飞走了,眨眼间便消失于天际。
“大人大人!”
白灵气喘吁吁地狂奔到窗下,仰起头,望着兮锦霄激动地说道:“我今日去山下,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哦!”
她缓了口气,不等兮锦霄开口问,便手舞足蹈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那个叫万渊的,就是前几日莫名其妙出现在咱们云梦山的那个人,听说要被沣渡县县帅送去镐京参加选妃了!
您说他是不是被强迫的?毕竟他长得还真是蛮动人的!”
兮锦霄凤眸微眯,没有作声,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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