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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姜只觉得冷汗都下来了。
自从太祖平定四方,时至今日三代帝王百年国运,除了西北和北边边境外族时不时袭扰,中原已经许久没有战事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天下兵马大统领出山了?!
楚煜鸢倒是很平静,或者说他一般都没什么情绪波动:“卿何出此言?”
沐文轩直起身子:“臣有人证,就在殿外。
云华府三江县县令秦彦秋,因掌握了宁王谋反的证据而被灭满门,如今只剩他一人和独女,幸得江湖义士相救,方能将证据送入玉京。
臣愿为先锋,替陛下彻查,如宁王冤枉,则有何后果,臣一力担着便是!”
楚煜鸢对他的慷慨激昂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苏姜,没头没脑地吐出一个字:“宣。”
苏姜意会,弓腰领命,亲自出门将门外的人证带了进来。
楚煜鸢坐在殿中等了一会儿,没多久,苏姜率先进来,表情魂不守舍的。
楚煜鸢正在暗自奇怪,苏姜身后跟进来一个人。
长身玉立,白衣胜雪,眉眼温和,嘴角含笑。
他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场美好的幻梦一样,似乎下一秒就要启唇问他:“小殿下,臣偷你出去玩好不好?保证不让那白胡子老头儿知晓。”
江秾……
楚煜鸢怔怔的,即使接下任务那一天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再次见到他,可真的亲眼见到他,仍然给了他难以言喻的冲击。
他一时间只觉得一股难言的心火冲进了肺腑,烧得他痛苦万分,整个人的感官好像突然复苏,膝盖、背脊、手腕……这些年在太后时不时训诫下已经麻木的地方猛然窜上来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
令他手指都在发抖。
他借着御案的遮掩,左手死死按住发抖右手,面上居然还是一副平静至极的表情:“来着何人?”
江一晨本来跟随众人跪拜见礼,闻言抬头,直直看向楚煜鸢。
苏姜看得只想上去按头。
这些年他亲眼看着江秾出宫一事是如何折磨陛下的,虽然不知为何又回来了,但既然回来了,不想着如何哄好陛下免了背主之罪也就算了,如何还这般失礼?!
江一晨并不知道苏公公的良苦用心,他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否则当年也不敢时不时将当朝储君从皇宫偷带出去喝花酒。
如今生死之间走过一遭,剑心大成,心性大为长进——从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成功演变成了天地神佛挡我者死。
他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看着自己的小殿下。
昔年雌雄莫辨的美貌已经长出了男子的轮廓,虽然依旧秀美绝伦,但总算是没有了困扰他的那股子“艳气”
,想来小殿下应该会满意一些。
只是……
江一晨和桌案后帝王平静的眼神对视几秒,突然自嘲一笑,低头行礼。
明明早在五年前,他身边就不需要他了,要不然也不会突然狠下杀手,偏生他还心有期待,想着见他一面。
当年没死成,这次出现说不定已经是触怒天颜了,他居然还能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当年是伤得轻了,脑子才没清醒。
江一晨暗叹,把多余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规规矩矩地低头跪着。
于是落在楚煜鸢眼中,便显得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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