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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回头,只见一个干巴巴瘦撅撅的白脸男子站在门口。
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桑落手中的喜盒,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桑陆生警觉地站上前来,将桑落挡在身后:“你找谁?”
那男子伸出干枯的手,将门推开,跨进门槛,再探入怀中,掏啊掏啊。
终是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褪色红纸来:“我来取喜盒。”
桑陆生并未接那张红纸,愈发狐疑地打量起他:三十来岁的模样,下巴光溜溜,眉毛、头发都长得稀稀拉拉。
身形佝偻着,一身粗布衣衫倒也整洁,指缝刷得干净,手中的老茧又硬又黄,像是干了多年重活的内官。
然而,芮国开国至今不过十六年,即便是始帝留下的内官,也断没有这么大年岁的。
桑陆生道:“您怕是记错了?您看,您跟我差不多年纪,这里如何会有您的喜盒?”
那人摇摇头,将那张红纸徐徐展开:“桑老弟贵人多忘事啊,肇昌元年,宫里选了一批年纪大些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如此一提,桑陆生又记起来的确有这一回事。
那时候芮国初定,始帝登基,宫里留下的都是大荔国的内官。
始帝身边自然需要有可信之人。
就从军中旧部的亲眷中挑了几十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入宫。
桑陆生看清那纸上的姓名与八字,还有净身的文书,一拍脑门:“是我忘了。”
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喜盒都在喜房之中,廖大人请随我去取吧。”
“且慢一步。”
廖内官脑袋一偏,看向桑陆生身后的桑落,“刚才我听见你们说,特地用蜡封了宝贝,可否容我看一眼?”
桑落的手压住喜盒盖子,不咸不淡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你的。”
“看看也没什么——”
王氏突然开口,用手戳戳床板上的元宝,“元宝,你自己说。”
听说进宫的小内官都要认干爹。
眼前这内官在宫中待了十几年,一定有保命的能耐。
既然元宝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如替儿子求个干爹,将来进了宫,不求大富大贵,好歹保住一条小命。
元宝不知王氏心中所想,只觉得那东西跟自己似乎也没有太大关联:“廖大人想看,就请看吧。”
桑落不好再拒绝,只得将盒子打开。
廖内官的脑袋凑近了,仔仔细细看着,目光诡异地深邃,也不知稀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好一阵子才说道:“好!
极好!
好东西!”
说得像是什么稀世珍宝。
桑落忍不住腹诽。
廖内官的双眼亮得可怕:“谁雕的?”
桑落冷冰冰地将盒子一收:“我。”
廖内官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孩子看着倒清秀,又跟着刀儿匠,没想过她是男是女,称呼了一声“小兄弟”
,从怀中取出一粒银子,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在桑落眼前晃了晃,“替我也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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