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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江文州的电话打过来,“这次的浪也不小,他说他过去,不过我问他了,他说已经订……”
“他打算上岸了吗?”
姜潮生急道:“还是已经开船走了?”
江文州被他问得没脾气,“这我怎么会知道!
你真是……”
嘟嘟嘟,听筒里传出声音,江文州拿起手机一看,姜潮生把电话挂了。
江文州没说完的话,是江归帆订了酒店,毕竟在海上生活那么久,不可能没这个经验,知道大台风要来,都会估摸着台风的情况,提前预定好。
像上次那样台风改道,属于特殊情况,那也是江归帆为数不多的狼狈时候,不过他这次属实运气不好,码头附近的两三家酒店,即便是提前预定,也都是客满,只有一家头一天客满,下一天还剩两间。
和上次区别不大,相当于要坐一夜,才有地方休息。
但没像上次那样,经历一天的忙碌,又淋几个小时的雨,倒不至于又生病。
天色还早,只是因为台风,阴沉得不像白天,海上没人喜欢台风,江归帆也一样,他不喜欢变数,和变数造成的措手不及。
就比如现在,他刚走完码头的台阶,周围空无一人,姜潮生伫立在中央,呼啸的凉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雨水,吹起额间的黑发,一张脸煞白,微微喘息着,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
江归帆微眯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浅色的瞳孔,仿佛具有穿透力般的专注,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手背的青筋暴起。
分别后的任何一次见面,江归帆都没暴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他承认他此刻的愤怒。
养好一个伤口,是需要过程的,反复的揭开,到底是为了什么,每一次,和姜潮生一起修复,痛到麻木,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谁得痛苦不是痛苦。
姜潮生走过来,扯出一个笑,苍白的面容,淋满剔透的雨滴,几乎不容于这世间的透明,“哥,最后一次,跟我走吧,这两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台风结束,我保证……”
“一定学会放弃你。”
江归帆最后都没同意,但姜潮生这一刻展现出的执拗,也不同于往常,江归帆擦身而过时,他说:“你不跟我走,我就在这里站一夜。”
再然后,他被拽住衣领,江归帆阴沉的神色,牙缝里挤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拿自己威胁我,那来的自信。”
姜潮生从他手里扯过衣领,后退半步,望着面前的海岸线,“那你走好了,你最喜欢说跟你没关系,那我这晚怎么样也跟你没关系。”
江归帆闭了下眼睛,片刻后,旋即恢复正常,尽量平静的声线,“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你无非是觉得我没地方去,你大可以放心,我订过酒店了。”
“那我们一起过去,我看着你入住。”
姜潮生抬眼看着他说。
码头下,海浪拍打着凹凸不平的岩石,一阵一阵的浪花,码头上,周围的商铺全部拉上卷帘门,过往的车辆、行人少之又少,风雨却有愈发增大的趋势。
他们身上的衣服被吹的鼓起,黑发后仰着,有了湿润的迹象,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纠缠,不是明智的举动。
江归帆静静看他一会儿,冷静下来,说:“我跟你走,别忘了你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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