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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搂着王进的腰,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促狭,妖妖调调说:“王郎……当真阅美人无数?”
王进听他“王郎”
二字,心头一跳,暗忖这琵琶伎从来只在床上失了自制时才会这样唤他,今日玉山显是清醒的,那便是要拿他的把柄,看他的笑话了。
他如此一想,连忙去哄那琵琶伎,就差供在佛龛里三跪九叩,方让他一笑泯了恩仇。
放下这些不提,众人顽到月上中天方散。
那门外已积了半尺厚的雪,莹莹然真好似书卷未着笔,山河初褪墨,一派天地空旷。
作者有话要说:妈耶,回首一看,我这两天到底在写什么……第十五回自正月初七,秦、明二人至锦园赴宴以后,陆陆续续,又有王进素日里的亲眷好友前来拜会。
一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不消细说。
而那王大公子见此番光景,料想年后众人捧场,只怕愈要忙得不可开交。
便嘱咐李全去与牙婆合计,再买十余个丫头小厮填充,要模样姣好,心思剔透,至于银钱倒在次要。
那李管家听命,不敢怠慢,连忙领着彭婆子备办,里里外外的张罗。
王进因此得了空,便只顾白日里迎来送往,晚上又同玉山胡天海地。
酒肉恣意,食色俱全,再加过年时节本就惫懒,连日来竟还多了两斤肉,被那琵琶伎嫌弃得无可不可。
吓得他再不敢大醉酩酊,每天与众人宴饮也只是喝茶。
待回了琳琅阁后,还要在那琵琶伎面前转过一圈,道没有酒气,也没有脂粉香,才讪讪然爬上床。
玉山见他那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啐他是个浑鬼,却又径自脱了衣服,予取予求。
如此,日子过得却快,展眼到了正月十五日,上元节那天。
清早天方蒙蒙亮时,锦园门前便停着一列马车,一水儿的墨色车帷,素漆柳木车辕,绵延开四五里地。
李全坐在那头车外面,见状跳将下来,吆喝着指使众人下车。
只见那车上满满当当,载的皆是采买得来的丫头小厮,褴褛衣衫,瘦削憔悴,一些趿拉着破鞋走在未消的残雪里,一些便索性赤着脚。
彭婆子闻声迎了出来,身后是一班锦园内的仆役下人,她见了众人,道:“来来来,都站好了站好了。
看见没有,这锦园的风□□派,你们若小心应付,规规矩矩,兴许还能成那一个半个的主子。
就算是成不了主子,能到此间来,也是你们的福分。”
众人闻言,俱是诺诺的应声,又禁不住乜斜着眼,用那余光乱瞟。
却见眼前好一户高门大院,金玉灿烂,锦绣辉煌,就连那门前黑漆嵌蚌的牌匾,都仿佛散发着不敢正视的光芒。
而那光芒似是有重量的,落在肩上可以压垮头颅脊梁,教人唯唯否否,恭恭敬敬,一丝大气也无。
彭婆子见众人俯首帖耳,不禁咧嘴一笑,暗忖这下马威已给了齐全。
她便扬手让人将他们带下去洗涮,又命人取来了先前预备下的旧衣,与众人一一换上,又是篦头发,又是剪指甲,收拾得个个平头正脸,模样一新。
待拾掇完毕,已是晌午时分。
李全坐在那锦园主屋里,端着一碗热茶,看众人站在廊下,小声说:“好得很,这便有些像个样子了。
打发人去请玉山几个罢,依着次序挑,不要乱了规矩。”
彭婆子闻言,唯唯的应下了,又殷勤道:“今年这几个确实好得很,都是老婆子我细细挑的。
可比那些只会打牙撩嘴,又下流没脸的货色强。”
“行了行了,少不得你那份的,回头让那几个难对付的听见了,仔细给你好脸色看。”
听闻此言,彭婆子便不再多话,踩着碎步,出门打发人去了。
却说玉山正与王进在琳琅阁里说笑,那琵琶伎非要拣着王进年前写桃板被偷的事情开涮,惹得那王大公子捋了袖子就要拿他。
那琵琶伎左闪右躲,绕到屏风后面说俏皮话,王进由得他闹,往屏风一角走了两步,唬得玉山连忙往对侧跑。
那王大公子一转身,便将他扑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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