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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这么说。”
“你认为他们真的会建一堵墙吗?”
“不?”
莱纳摇摇头,躺回枕头上,双手放在腹部,“也许会?我不知道,这真的能做到吗?”
天花板中央有一扇舱盖似的圆形铁门,可以通过焊在墙上的铁梯爬上去,他不知道这个出口通往什么地方,没想过。
床垫往一侧下沉,安德烈也躺了下来,肩膀贴着莱纳。
年轻人等了几分钟,翻过身,把脸埋进安德烈的颈窝里,闭上眼睛。
牧羊人轻轻揉莱纳的后颈,吻了一下他的头顶。
“我累了。”
莱纳说。
“我知道。”
“英国是怎样的?”
“什么?”
“英国,伦敦,你来的地方。”
“闻起来像下水道,要是下雨了,像鱼。
脏极了的地铁。
不错的公园,也只是‘不错’而已。
人们并不比柏林的更好或更坏。
生活并不比柏林的更好或更差。”
“那我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呢?”
“在那里你不在任何黑名单上。”
莱纳想笑,但发出来的声音更像叹息。
他感觉到安德烈把毛毯披在他身上,轻柔的雨声拂过树林,这不合理,地下室不应该有雨声,纯粹是朦胧梦境的残余。
莱纳在梦中跨过灌木丛,摸到一堵湿漉漉的砖墙,它往雾气里无止尽地延伸,顶端比树冠还高,砖缝里伸出生锈的尖钩,形似肉店里吊挂牛尸的那种,上面沾着滴血的筋腱和碎肉。
他短暂地醒来,又睡过去,安德烈的胸口在他的掌心下起伏,他梦见了大海,煤渣和死去的海鸟一起被冲上沙滩,来自一个既不好也不坏的世界。
第二十八章
回头看来,护照的部分是最简单的,尽管有些见不得光。
牧羊人和麻雀去了一家开在英国占领区边界的画材店,前门是锁着的,橱窗里贴着手写的歇业公告,已经晒得褪色了,落款处的日期是“1958年9月1日”
。
安德烈径直走到店铺侧面,按响门铃,等了两分钟,没人应答,他又按了一次,摁着铜质按钮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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