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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芝兰坐在沙发上观察她儿子家里的陈设。
原本放在杂物间的抹布,现在整齐地叠在餐桌边角上,似乎是为了方便随手擦掉污渍,她儿子从来不会这么觉得。
开放式厨房的墙边竟然挂着一条丹宁布的围裙,这东西她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儿子绝对不会用到。
早晨起来她儿子客厅的地上没有乱扔的衣服,这情景不合理地出现在保洁阿姨工作的时间点之前。
厨房的透明玻璃橱柜里多了许多盘子和碗,这也不是她儿子一个人会用到的……
她早有预感,早有预感。
她早就怀疑儿子会不会和杜若是同一类。
可尽管她预感到了,她也千万个不想承认。
但刚才看到廉松节开车从地库和她的车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自己儿子很自然地以为对方折回来要拿东西的时候,在看到这间房子里细微的充满“人气儿”
的变化,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倒也不愤怒,她就是觉得有点荒诞,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是少数族群,为什么自己年过半百,都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要面对这样的新鲜难题。
边重楼换上一身休闲服,毕恭毕敬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和杜芝兰离开挺远。
“妈,不如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杜芝兰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一直都是、是喜欢男人?”
“嗯”
杜芝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好一阵子她才靠着沙发扶手坐直身子,道:“你和那个廉松节真的是一对儿?”
“是。”
杜芝兰突然火气攻心,痛苦道:“你一个字一个字要蹦到什么时候?难道不该是你自己交代情况吗?
妈妈本来就够难受了,你不能在我面前就扮演破罐破摔啊!
你要说服我啊!
你要让我站在你身边啊!
你这傻孩子!”
杜芝兰说这段话哭腔一句比一句明显,整段话说完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呜呜地捂住了脸。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杜芝兰的呜咽声,再无其他声响。
边重楼红着眼眶,喉间哽咽:“妈,我真的、很喜欢廉松节,我们是彼此相爱的。
我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说着用手背擦掉了流出来的泪水:“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杜若可以和父母出柜,我就不可以。
为什么他可以做自己,我就不可以。”
杜芝兰抹着泪眼看向自己的儿子,她第一次见到边重楼露出这样的表情,透着巨大的委屈。
边重楼眼睛红着,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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