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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没有理会我,而是对宋雪庭说:“你先回去吧。
我刚问过大夫,从安的病又重了,你要再上心一些。”
从安就是宋雪庭的弟弟,宋从安。
宋雪庭离开之后,夫子才转而看向我:“戚殷,你刚才对宋雪庭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支支吾吾不敢答话,而夫子却不肯放过我:“抬头,看着我,然后再说一遍。”
他已经加重了语气,我不敢忤逆,只能硬着头皮看了他一眼,但一对上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我就双腿发软。
不要这样看我。
我狼狈地低下头,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那天我在他面前脱光衣服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冰冷的、漠然的,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在夫子冷漠的视线下,我勉强重复了一遍刚才对宋雪庭说的话,说到“免得你弟弟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
时,明显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压抑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低垂着头,等待夫子说话,像等着一柄悬在头顶的剑落下来。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夫子问。
我的声音更小:“没,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说错话了。”
“没人教你,你不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夫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的谎言,又问:“是谁在你面前嚼的舌根?李悬?还是林景鸿?”
是李悬说的,但是,夫子怎么会猜得这么准!
我太诧异了,一时忘了回话,夫子便屈起手指,轻轻扣了一下桌面,是催促的意思:“说。”
不想出卖朋友,于是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本来想好了说辞,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讨好。
我放软了嗓音,和他撒娇:“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夫子却没有因此原谅我,他拿起桌案上的戒尺,淡淡看着我:“伸手。”
他这样不为所动,好像我向他撒娇,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的脸瞬间涨红,觉得再一次在他面前丢人了,又记起之前被他打手心有多疼,眼里忍不住蓄满了泪。
很委屈,从来没有人舍得这么对我。
不知从哪来的胆子,我第一次敢和他顶嘴:“不要!”
夫子静了一会儿,才说:“哭什么?我还没打你。”
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居然有了些异样的情绪,他就那样看着我的眼泪落下来,然后侧过头,微微蹙眉:“把眼泪擦干。”
我知道我哭起来很难看,但他也不至于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吧?
我垂着头把眼泪擦干,跟他僵持许久,最终还是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屈服了:“那你这次可以打轻一点吗?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说错话了。”
手心向上,伸到夫子面前,前两天他打的痕迹还没消,到现在都还肿着。
我越想越不甘心,小声抱怨:“宋雪庭是你的心肝宝贝吗?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你就要罚我,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夫子:“看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
他嘴上这样说着,戒尺却迟迟没有落下来,我以为他心软了,忍不住生出些希冀,但那点希冀,很快就被他的冷漠浇灭了。
“换一只手。”
他说。
我更委屈了,把另一只手伸出来,戒尺便落了下来,娇嫩的手心霎时肿起。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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