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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Dustinoff》,明洛生前最喜欢的电影的主题曲。
有那么一瞬我还以为他回来了,湿着身子冲出去。
但客厅里仍是一片狼藉的原样,画架倒在地上,颜料罐东倒西歪——是我的手机在响。
看了一眼来电,我按下了接听。
“喂,向医生。”
“秦染,今晚是你来我家复诊的时间,别忘了。”
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你的嗓子很哑,是不是生病了?我过去看看你?”
“不用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朝消逝在对面大厦背后的最后一抹暮色看去,“我想自己待着。”
“如果你不想看病,我们一起吃个饭也可以,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Tequila,别一个人闷着……”
“向南。”
我笑了笑,提醒他,“你只是我的医生。”
“阿染,我……”
向南还想再说这些,被我打断:“别这样叫我,我们没那么熟。”
“秦染,”
向南的声调扬高,一向平和的语气里有些难抑的激动,“那天晚上,你答应和我试一试的,秦染,你忘了吗?”
我这么说过吗?我揉着胀痛的额角:“那是醉话,我很抱歉。”
“你是要给明洛服丧吗?他在世时,我也没见你有多喜欢他,现在倒好,人死了,你倒是扮演起情深不寿来了?”
没等他说完,我忍无可忍地挂了电话。
断断续续接受心理治疗有半年多,失眠没能治好,倒把医生治出了非分之想。
他治不好我的病,也没人治得好。
刚要关机,又来了信息。
“秦染老师,下个月的画展,您的压轴作品准备好了吗?媒体和你的粉丝可是都很关注……”
我靠在玻璃上,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仰头呼出烟雾。
我不关心什么媒体破媒体,我只关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废了。
隔着朦胧的雾气,我的目光落到窗帘后的蜘蛛网上。
一只飞蛾正粘在上面,垂死挣扎,蜘蛛朝它缓缓逼近。
像被蜘蛛丝缠住了咽喉,我喘不上气来,将烟头掐熄,迅速收拾了画具颜料和简单的行李,抓上了车钥匙。
我得逃离这儿,逃离这个我自己织的茧。
否则,我会被困死在这里。
一开门,不出所料,门口又堆满了数不清的夹着表白卡片的玫瑰与礼物——都来自那些在明洛死后以为自己可以趁虚而入的追求者,一帮自认为能成为我的新缪斯的俗物。
我厌烦地一脚碾碎了花束,踩着花瓣,走下楼去。
暴雨来袭时,我已经开离了江城很远。
挡风玻璃被震得哗哗直响,刮雨器都拦不住瀑布一样往下淌的水幕,我放慢了车速,看了一眼导航。
不知是不是因为信号差,我的位置飘忽不定,跟幽灵似的。
这条环山路通往距江城四百多公里的苏南省的苏瓦伽山脉,往前,大概要开三十多公里穿过大片的迷雾林海才能抵达最近的村落,而折返,更足足有三百多公里的路途,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往回开。
暴雨开夜车,本就令人心烦意乱,向南的信息却还一条接着一条,没个停。
“秦染,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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