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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虞非常确定,蒋绍言不是在看人,他是在看那条裙子。
蒋西北已经告诉他蒋绍言的性取向,否则蒋西北也不会找上他。
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为什么会被一条裙子吸引视线。
他当时便冒出猜测,三思后联系了蒋西北。
这才有了那年九月,西北集团突然提前的年会,以及年会上,他穿一席垂至脚踝的露背红裙,出现在蒋绍言面前的惊人之举。
其实不过殊途同归,结局都是他将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上床,生一个根本不想要的孩子。
但至少……至少蒋绍言救过人,看起来像个好人。
就在那次舞会上,他们跳了那首《一步之遥》,虽然提前练过但太紧张,他踩了好几次蒋绍言的脚。
他效仿灰姑娘,只跳半场就将两人紧握的手断然扯开,转身离去,大衣裹在身上,在午夜街头没有目的地的狂奔。
第二次见是射击场,蒋绍言注意到他,认出他,走过来教他,问他为什么没穿裙子。
第三次是蒋绍言来学校找他,他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害怕地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再之后就是一个雨夜,滂沱大雨幕天席地,天地一片混沌黑暗,他浑身湿漉地躲进蒋绍言车里,主动问“能去你家吗”
。
车里登时安静下来,黄豆大的雨点劈哩叭啦敲击着车顶盖,蒋绍言一直没说话,许久,深深地看他一眼,挂档发动,开车带他回了当时住的公寓。
他在副驾座位上攥紧了安全带,知道一切就在今晚了。
进门后,他主动说想洗澡,又索要蒋绍言的衣服,蒋绍言给他拿了一套衬衫裤子,他洗了澡,只穿那件白衬衫,然后关掉顶灯拧开台灯,在昏暗的光线里光着两条长腿坐在卧室床边等待。
焦灼和不安叫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多久,门被推开,今晚要和他睡在一起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姜汤。
姜汤?他愣了愣。
蒋绍言看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把姜汤搁下,随后捡起毯子将他的腿盖上,说“别着凉了”
。
就是这个举动让他浑身血液腾一下涌上头顶,叫他一瞬间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整张脸都好似滴血。
他在干什么?!
为钱所以勾引别人跟他上床?!
他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无耻如此恶心!
他猛地站起来就要走,经过蒋绍言身边却被一把拉住,那修长的手指轻松环住他的小臂,蒋绍言并未看他,目视前方表情淡然,说“喝完了汤再走”
。
他看向那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就在这一刻改变主意,他不想骗蒋绍言,冲动之下和盘托出。
“其实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从最一开始就是,你早看出来了对不对?”
蒋绍言表情依旧平静,或许有其他反应,但他当时被羞愤和自我厌恶深深裹挟,已经无法分辨了,索性破罐破摔:“既然这样你还给我煮什么汤,耍我?可怜我?”
一扯嘴角,他再度挣开,蒋绍言加重力道将他箍得更牢,眼睛依旧没看他,只冷声重复:“把汤喝了。”
他几乎爆发:“我跟你说的你没听见吗?!”
腕上的手指倏然收紧,手背筋骨突出,像是要生生掐进细嫩冰凉的皮肤里,还是那句话。
“喝了。”
于是他端起那碗一口喝光,问现在可以走了吧,蒋绍言却还是没有放他。
他终于转过来,无声看着他。
雨越下越大,铺天盖地,房间里的光线晦暗不明,模糊暧昧。
他视线落到了蒋绍言的嘴唇上,他知道蒋绍言也在看他,看他的眉毛,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唇,每一眼都无声地撩动着他的神经。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或许是同时,他们吻住了对方嘴唇,然后搂抱着跌跌撞撞倒在了那张床上。
……
他不记得那天他们做了多少次,时间暂停,感官失灵,只有蒋绍言是真实的,他四肢紧紧攀缠着他,像急流里的一叶扁舟,一个浪头打来就要倾覆,而眼前这人是他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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