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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聿有些茫然,不明白谢郯为何此时要把谢维召回来。
谢郯抬头对谢拂霜道:“太后,长沙王余孽到现在还没找到,足见楚培不堪大用。
执金吾卫是国之重器,不能交在这小儿手中。
让谢维回来掌执金吾卫吧。”
谢拂霜微微皱眉,脸上仍有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好。”
谢郯点点头,他似是想咳嗽,但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发出来的就只是难听的喘,胸腔里“呼哧呼哧”
地响个没完。
谢拂霜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到底还是凑上去。
庾夫人给她让了个位置,她跪坐在父亲身边,轻轻地在他背上给他顺气。
“我知道,”
谢郯缓过一口气,朝她道,“你舍不得女儿。”
谢拂霜的手停下来,木着面皮,不搭话。
谢郯也没再说什么,口吻变得像下命令:“你亲自写信给段太后,就说东乡公主年纪尚幼,你膝下单薄,让公主在你身边再陪两年。
等公主满了十六岁,便送她去长安完婚。”
谢拂霜听到前半句时眼中还闪出了光,但是那光迅速熄灭,成了两抹灰烬。
“父亲……”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谢郯只当没听见:“段太后也有女儿,想必会体谅,不至于两年都不愿等……”
“父亲!”
谢郯终于停下来,谢拂霜看着他,眼中有泪,但她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谢郯始终没有看她的眼睛。
“你出嫁的时候,为父也心疼。”
良久,谢郯轻声道,“但女儿总是要嫁的,东乡不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
谢拂霜下唇剧颤,说不出话。
她是嫁了,可是太尉府到宫城路远几何?建康到长安又路远几何!
她为何不能把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建康有那么多的名门权贵,选谁不行?——可是谢郯抬起头看着她,目光那么冷,几乎是一个警告。
他就是要把明绰送走,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再给两年已是天大的恩赐,她若识相,就知道此时该妥协了。
谢拂霜突然了然地笑了一声,像是在笑自己。
她站起来,低头整了整压皱的裙裾,一滴泪随着她的动作坠下,谢拂霜迅速地用手背擦去。
“是啊,女儿总是要嫁的。”
她重新昂起头,“我也早已嫁了人,真不知道为何还要在这里。”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甚至没有跟谢郯告别。
庾夫人茫然地看向谢郯和谢聿,但他们父子两个都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她只好提起裙裾,匆匆地跟上去,口中连声唤“太后”
。
谢郯阖上了眼睛,似是累极了。
“父亲,”
谢聿轻声道,“儿子扶你回去歇息吧?”
谢郯摇了摇头:“听说今日廷议,陛下当众申斥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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