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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安依然淡淡哦了声。
孙凛直悲愤莫名,道:“我何尝不想做一番大事,想要为国为民,可惜啊,我什么都做不了。
为官近二十年,在达官贵人遍地的京城,我不过是个五品的侍郎罢了!”
程子安想了下,道:“所以呢?”
孙凛直嘶声道:“所以我能如何做?我还如以前那般天真,我就如章郎中一样,一辈子就这般了!”
程子安笑了声,真诚地道:“我理解你的种种为难,你的苦衷。
但我理解,并不代表同意。
你心里更清楚,你这般做,究竟是对是错。
若你认为错了,就莫要再多谈,到处寻求认同。
你若认为自己做得对,也莫要说出来,毕竟,挺没意思,对吧?”
孙凛直一下楞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流合污,坑壑一气,自私自利,就是刚开蒙的蒙童都能辨别出对错。
因为心虚,费力给自己找一堆借口,妄图证实自己做得没错。
孙凛直读过书,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离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离得十万八千里远。
读书为官,几十年下来,终成镜花水月,一场空。
程子安不轻不重地道:“你只是被罢官,没被抄家,罚没家财。
若是你觉着不满,不值,不如去城南一带多走走看,去死者,伤着家中走走看。
孙凛直,你出身普通寻常家,能读书,已经远比大周天下的九成平民百姓幸运你读的书,就是比他们多读了几年书,能识字而已,再无其他。”
孙凛直的肩膀耷拉下来,腰一下弯了,瞬间就苍老了,脚步踉跄走了出去。
程子安没再看他,走到案桌后的椅子边,来回转了一圈,终是没坐下去,前去了吴尚书的值房。
吴尚书见到他来,忙笑呵呵请他坐下,和蔼地道:“来啦!
这次你差使做得好,能升一升,我正说要找你,给你道声恭喜呢。”
程子安作揖的手抬起来,朝上拱了拱,笑道:“同喜同喜。”
吴尚书哈哈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程子安道:“吴尚书,水部有五个郎官,以后会不会再添人?”
吴尚书愣了下,道:“一甲二甲的进士,几乎都得了差使,应当不会再添人。
怎地,你可是觉着人手不够?”
程子安道:“说够也够,说不够也不够。”
人是有,做事的少。
水部的几个郎中,每天看上去忙得不可开交,程子安大致知晓一些,他们除了忙公函文书,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吴尚书意味深长地看他一样,笑得跟老狐狸一样,道:“你担着水部的侍郎之职,人手方面,端看你自己了。”
程子安也笑,道:“吴尚书,他们几人,除了章郎中之外,哪些是背后有人,动不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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