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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明照临就经历了长达四年的修养。

记忆是慢慢回笼的，当他回忆起亲人名字的刹那，他那向来冷若冰霜的大哥瞬间眼眶通红，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直到前段时间，明照临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陈黎明反复确认后也告知他已经痊愈，可以想办法出院恢复正常生活了。

明照临轻轻抬眼，看着压低声音接临时电话的陈黎明。

其实他压根不相信自己痊愈。

自己的状态相比于去年是好了很多没错，但是他父母从来不肯告诉他病情细节，而且每次提到这里他们都会强忍难过，后来明照临就没有再问。

最重要的是，上周他在陈黎明的办公室里听到了争执。

“手术的成功率竟然这么低……！”

“你这分明就是要他死！”

“否则他压根就没有办法治愈！”

“那我也不愿意拿他的生命冒险！”

他那向来雷厉风行的事业狂母亲，在涉及到自己的病情时狼狈又失态，愤怒揪着陈黎明的衣领，含着泪的眼眸近乎喷火。

没有任何人发现，此时本该熟睡的明照临就站在门外。

明照临的情绪说不上多波动，回想起来这长达四年的修养，其实早就有所预感。

为他营造出完美的温室，尽可能满足他的全部要求，但是不允许剧烈运动，甚至连医院外面的世界都见得很少很少。

那些绚烂又疯狂的日子，好像永远都封存在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期，这辈子也永远不会再重来，因为他的重病注定没有办法治愈。

……

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

明照临看到那熟悉的名字，拿起来走到窗边，“大哥。”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明凛然低沉的声音传来。

“明天就要准备出院了。”

明照临笑道，“陈医生说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前几天你们不也亲自跟他谈过吗，我的那些吓人的症状很久没发作过了吧。”

想到这里，明凛然也跟着笑，若是他的助理在旁边，肯定会震撼这样的冷面魔王，居然也会流露出这么温暖柔和的神情来。

“对不起宝宝。”

他轻声道歉，“本来该我们亲自接你出院的……”

“但是你们有个非常重要的合作要谈啊。”

明照临歪了歪脑袋，“你们负责养家，我负责出院这也很公平吧，不要因为担心我耽误了正事，我会很难过的。”

明凛然迅速地收起这些话，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弟弟难过。

“那你想好出院以后怎么玩了吗？那些朋友也好久没见了吧？需要我帮你联系他们吗？酒庄可以随便你们折腾。”

“或者是你想去博物馆吗？最近还开了些新的展览，有你最喜欢的那些国画，行内年轻天才也很多，你想约谁就约谁。”

“或者要是无聊的话，要去拍电影吗？要随便投资点吗，什么都行……”

在他的记忆里面，明照临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明照临却很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出院。

因为手术的成功率实在太低，基本躺上去就是死，他们默契的希望自己能够享受好最后这段时间，所以让自己出院，这段时间不让自己碰的东西也都纷至沓来。

但明照临莫名地对这些曾经喜欢的东西，都提不上劲儿。

他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就自从失忆后就常常觉得心脏空空的，好像有什么格外重要的东西给遗忘掉了。

现在即便证明他都已经恢复记忆，从小到大发生过的事情都如数家珍，可这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时常让他反思是否心脏畸形所带来的错觉。

“明天再想吧哥。”

明照临耐心等他说完，笑起来，“反正明天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