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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做活的人也三三两两往回赶,总有几个在农事之余,还要关心关心其它。
“哎~~~你看,又是北山脚那个!”
“今年瞧见他的次数比往年都多,这个点了,不回家还往外跑什么?”
“不是又去小河村吧?说是结了一门亲。”
“哈哈,你们听他哄!
什么结了亲事,那边谁家说了?”
“家里怕丢人,瞒着也是有的。”
“丢什么人?成亲住草棚子的多了去,也不见别个说丢人的?我看这后生踏实,只要找他说话,都是喜眉笑眼的。”
“也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不至于。
我估么,是在那边找了个营生。”
“是么?蝇壳大的地方,有什么营生?我们还能不晓得的?”
“前头不是有人嚷着不让借水车么,我听李把式和莫村长说好话,提过一嘴,什么‘再借一次,以后就自己做了’,许是小河村要做水车,找这后生去山上摸树呢?”
“是有可能,那边再往岗下里,山高林密,做水车的大树多。”
旁听的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难怪莫非不说实话,这个活是不好说出来。
合适的树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找到,打水车也还要很久,说不定李把式是瞒着小河村的人。
也许砍树也想瞒着“上头”
,毕竟经年的老树是老爷们的,嚷嚷出去可得花钱呢。
大伙又说,村长也不好当,就说自个瓦山村的莫村长,一贯的好人。
为借水车,村里怨言很多,天天都有人去村长家吵嚷,可不借吧,眼看邻村干旱,又于心难忍。
莫村长是真为难,这几天,人是见着枯槁了许多,连他大儿子也老成不少。
莫村长这几天确实很为难,不单是他,老妻和长子从给莫非议事开始,夜夜也都在床上煎饼子。
他们既怕事情出差池,莫非的半生积蓄打水漂,又忧心自己帮倒忙办坏事,误了莫非终生。
偏偏家里耳多嘴杂,一肚子的话还不能拿出来说。
此外,还要想法子拘着莫清澄不去莫非那里,就是怕他恼起来,大嘴巴闹得人尽皆知。
三个人,几天功夫,憋得是眼红牙肿嘴起泡,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小河村的李村长也难,晚饭还没吃上,就先攒了一肚子气,缩在灶口凳上,皱眉抽着闷烟。
烟叶搓得不够碎,抽起来的烟气比灶里冒出的还大。
他婆娘见怀里的小孙女儿熏得直咳嗽,又掉头看他这好半天还是苦着脸,于是开口:“要我说,蹲家里还不如蹲村头去,好歹人人都见得了,总有能出主意的,不比你一个人发愁强?”
“你晓得什么!
主意早有人出的,都是馊主意!
他们让我上莫把式家蹲着,我还不如在自个家蹲着呢。”
“嘁~~~”
李婶子气笑了,抱着孙女离他远了点,又腾出一只手给小孙女擦口水,嘴里说着:“那就蹲家里吧,哪儿也别去,谁来催,你让他们自个去。”
从插秧前开始,瓦山村的水车已经拖给小河村用过三回,如今不愿再借了。
他们说,水车拆拆装装,搬来搬去,不经用,弄坏了还得瓦山村人掏钱修。
何况,总是借出去,耽误自己用。
现在,借也借了三回,小河村田也栽了,地也种了,离河近,平日浇几桶水,自己挑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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