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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八年
四阿哥跪在皇贵妃脚榻上,皇贵妃颤巍巍地指了指一旁的女子,“这是佟佳氏叶若,皇额娘的妹妹,进宫为庶妃。
以后皇额娘不在了,你额娘又有了十四阿哥,这后宫里的事儿可以托你姨母办。
以后,你出息了,也要照顾照顾你姨母。”
四阿哥再憋不住眼泪,握住皇贵妃的手,“皇额娘,儿臣不要别人照顾……您别离开儿臣……”
“傻孩子,”
皇贵妃微微笑了笑,“人哪有不死的。
皇额娘这一辈子,活的累,但也精彩,又养大了你,值了。”
内厅里,坐着温僖贵妃、四妃,太后走到外厅和皇上说话。
五大妃子坐在一起倒是少有的安静,苏伟悄然地站在内厅门边,刚刚太医跟皇上报告的话,他也听了一些。
太医院的人都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可如今也说出了“病体沉疴,要早做准备”
的话。
约莫过了一刻钟,四阿哥和一名年轻女子走了出来,等候的太医们涌进了卧室。
德妃拉住四阿哥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四阿哥脸色惨白,眼睛微红,人也蔫蔫的。
德妃拿帕子给四阿哥擦了擦脸,对身后的宫女道,“去给四阿哥上一碗参茶来。”
宫女领命而下,小碎步地走出内厅,苏伟看着明显伤心过度的四阿哥却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走上前安慰。
皇贵妃的病发的很急,原本很小的风寒在一天之内转成了高烧呕吐,太医的药喂进去如同石沉大海。
其实在场的人都清楚,皇贵妃这几年接连的生病,身子骨已经被掏空了,这一场风寒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阿哥在承乾宫住下,众妃们每天轮班来侍疾,宋格格也被接进了宫,但皇贵妃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留在身旁服侍。
七月初七傍晚,佟佳氏叶若服侍着皇贵妃喝药,浣月挥退了屋里的宫女。
皇贵妃侧着头,眯着眼睛,声音沙哑,“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找个时间偷着服了吧。
本宫走了以后,浣月会跟着你,你的事儿浣月会安排好。
以后,只要你和他遵守本宫的嘱托,本宫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把你们的事儿说出来。”
叶若俯身磕头,“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听话。”
皇贵妃微微一笑,“本宫在宫中这么多年,已经不懂得放心两个字怎么写了。
你记着,哪怕是浣月不在了,整个承乾宫的人都没了,也会有人替本宫盯着你。
所以,不要耍花招。”
“是,”
叶若再次俯身,“不能和表哥在一起,妹妹本已了无生趣。
如今能借妹妹残躯,保住表哥的大好前程,保住佟佳氏一族的富贵,妹妹已经别无所求了。”
“恩……”
皇贵妃微微点头,“本宫累了,你拿了东西就出去吧。”
佟佳氏叶若行了一礼,从浣月手里接过一根银簪子插在头上,走出了卧室。
浣月走到皇贵妃床前,给皇贵妃掖了掖被子,却被皇贵妃抓住了手,“浣月,跟了我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临了临了的,还要辛苦你。”
浣月微微笑笑,双眼含泪,“娘娘,浣月能跟着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本来,奴婢是想跟您一起去的。
如今,您放不下四阿哥,奴婢甘愿再穿着这身臭皮囊几年,把四阿哥送到稳当的位置。
到时,奴婢再去找您,再给您做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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