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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那酆如归便钻入了他怀中,双手双足并用,将他紧紧地抱住了。
酆如归之行事当真是令人费解,但无论如何,酆如归未再冷言冷语地要他出去便是好的。
他的吐息从难以入定时的紊乱,至将要入定时的顺调,再至见得酆如归落泪时莫名的滞塞,现下却又略略失序。
为了让酆如归睡得舒适些,他取下酆如归发髻间的华胜,酆如归一头的墨发当即铺洒而下,有几缕扑跌在他颈上,微微发凉。
酆如归被姜无岐轻拍着背脊,心下渐渐安定,很快便止住了哭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并无柳姑娘,也无旁人,人世间只他与姜无岐俩人,姜无岐脱下绀青色的得罗,换上了寻常人的长衫,牵起他的手,面色羞赧地告白:“酆如归,我心悦于你。”
他忐忑地回道:“姜无岐,我亦心悦于你。”
然后,姜无岐吻上了他的唇,他生涩地回应,再然后,姜无岐褪尽俩人的衣衫,将他压到在地,接着,他迎来了一场漫长的云雨。
好梦易醒,他还未及感受与姜无岐云雨的滋味,却有一声咒骂打在他耳侧:“扫把星,你未经老身应允,平白无故地让两个生人借住在老身家中,当老身是死人不成?”
闻声,他蓦地睁开双目,一睁开双目姜无岐的下颌立即映入了他眼中,他的面颊登时一热。
姜无岐正侧首望着门外,发觉他醒了,回过首来,柔声道:“你可有何处不舒服的?”
却原来,姜无岐以为他是何处不舒服,才发了一通脾气?
他睡过一觉,已平静了下来,心中暗暗苦笑着勒令自己不许再任意向姜无岐发脾气。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双足齐齐松开姜无岐,下得床榻去,穿上中衣与外衫,系上墨色腰间系带,披散着墨发,推门而出。
门外不远处,有一老妪与一妇人,老妪面上沟壑纵横,眉眼间皆是厌恶,右手持着鸠杖,左手垂下,而那妇人貌不惊人,半垂着首,右颊上印着一个扎眼的巴掌印子。
老妪年过五旬,依旧耳聪目明,听得动静,回过首来,盯着酆如归上下打量。
老妪打量的目光宛如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要将他一寸寸剖开了,看个仔细,甚至连骨髓、内脏都不放过。
半晌后,老妪以一把苍老的声音道:“孽障!”
未及酆如归开口,姜无岐却护在了酆如归身前,蹙眉道:“老人家,你说得过了。”
老妪竟是咄咄逼人地道:“他本是男子,却做女子打扮,颠倒阴阳,老身骂他一声孽障不冤枉,而你身为出了家的道士,却与一孽障同室而眠,不是为孽障迷惑了心神,便是与这孽障有过媾和之事。”
说罢,她又盯住了那妇人道:“你带着这孽障与这道士滚出去,莫要在此碍了老身的眼。”
妇人望了眼酆如归,又望了眼姜无岐,方要开口,却闻得那酆如归含笑道:“你要我走,我却偏生不走。”
酆如归在大堂最上首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了,身姿舒展,神色骄矜,压根不将那无理的老妪放在眼中,只客气地朝那妇人道:“劳烦夫人为我沏一杯茶来。”
见酆如归竟然胆敢坐在那太师椅上,那老妪气得面色发白,心中怒火熊熊,手指颤抖,鸠杖不住地撞击着地面,其后,竟是疾步到酆如归面前,举起鸠杖便劈头盖脸地直冲酆如归面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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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传说鸠为不噎之鸟,刻鸠纹于杖头,可望老者食时防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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